"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警惕地问。
"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伊万诺夫站起身，"今天下午会有人来提审你，按我说的做，你就能回国。"
刘铁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但心里清楚：苏联人一定另有目的。
果然，下午他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三个穿便装的男子，一看就是克格勃。
他们逼问地图的下落和中方掌握的日军秘密情报，甚至暗示可以用金钱或政治庇护交换。
刘铁柱咬定自己只是执行剿匪任务的普通军人，对更高层的机密一无所知。
审讯持续到深夜，最终他一言不发地被押回牢房。
第二天清晨，牢门再次打开。
这次来的却是中国驻苏领事馆的工作人员。
"刘铁柱同志，"领事的眼眶湿润了，"国内为你的事奔走多日，终于争取到你的释放。"
走出拘留所大门时，刺眼的阳光让刘铁柱眯起眼。
他看到王振国和胡大膀子站在不远处，正焦急地张望。
"柱子！"胡大膀子冲上来紧紧抱住他，"可算出来了。
"
王振国握住他的手："上头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弄回来，走，先回国再说。"
回国的火车上，刘铁柱才得知事情原委。
原来王振国带着父亲日记的副本直奔上头，通过抗联老首长的关系亲自过问。
"苏联人没为难你吧？"王振国担忧地问。
刘铁柱摇摇头，压低声音："他们想知道日军秘密武器库的位置，还提到一个叫佐藤一郎的日本人，说是黑龙会在苏联的头目。"
胡大膀子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这事没完，徐天青不过是个小喽啰。"
"对了。"刘铁柱突然想起，"煤矿爆炸前，那些苏联军人。”
"都撤出来了，"王振国说，"多亏老胡及时报信，不过…"他神色凝重起来，"那列火车上的装置，苏联人已经运走了。"
刘铁柱心头一沉。
那份地图的复制品落入了苏联人手中，现在连武器实体也被他们获，后果不堪设想。
火车驶入绥芬河车站时，一队军人已经在站台等候。
为首的是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胸前挂满勋章。
"那是杨靖宇支队的李老！"胡大膀子激动地说，"抗联的老首长！"
李老上前紧紧握住刘铁柱的手："好样的，没给你爹丢脸。"
原来上头已经成立了特别工作组，由李老挂帅，专门负责清剿黑龙会残余势力。刘
铁柱被破格调入这个小组，继续追查佐藤一郎的下落。
回到省城的当晚，刘铁柱在招待所洗了个热水澡，正准备休息，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门外站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刘同志，李老请您立刻过去，有紧急情况。"
李老的临时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神情严肃的干部正在研究一张大地图。
见刘铁柱进来，李老招手示意他靠近。
"刚收到情报，"李老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佐藤一郎出现在黑河对岸的布拉戈维申斯克，正与当地黑帮接触。"
刘铁柱仔细查看地图，发现布拉戈维申斯克与黑河市隔江相望，是苏联远东重要城市。
"他想干什么？"刘铁柱问。
"还不清楚，"李老神色凝重，"但苏联方面透露，佐藤可能策划在春节期间袭击黑河，制造中苏冲突。"
刘铁柱突然想起伊万诺夫少校的话："苏联人说佐藤是黑龙会在苏联的头目。"
"不错，"李老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黑龙会实际是日本军部秘密成立的复辟组织，成员都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战败后，他们化整为零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一个干部补充道："佐藤一郎，真名佐藤英机，是关东军特种武器研究所的负责人，专门研究..."他犹豫了一下，"一些非常规武器。"
刘铁柱心头一震："像龙吼那样的？"
"更可怕，"李老沉声道，"据苏联人提供的资料，佐藤在哈尔滨曾用中国平民做活体实验。"
"畜生！"胡大膀子一拳砸在桌上。
"现在的问题是，"李老看向刘铁柱，"佐藤在苏联境内，我们无法公开行动，但若让他得逞，春节期间黑河市民将面临巨大危险。"
刘铁柱明白了李老的意思："您是想派我们秘密过境，除掉佐藤？"
"不错，"李老点头，"但风险极大，一旦被捕，国家不会承认你们的行动。"
刘铁柱毫不犹豫："我去。"
胡大膀子也站出来："算我一个。"
王振国刚要开口，李老摆摆手："老王，你另有任务上头决定成立边境联防指挥部，你任副总指挥，负责黑河一线的防御。"
三天后，刘铁柱和胡大膀子以边民身份混入了黑河市。
这座边境小城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春节。
但在喜庆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根据情报，佐藤将在除夕夜趁边防军联欢时，派人从冰封的江面潜入黑河，在市中心制造爆炸。
"先过江摸清情况，"刘铁柱对胡大膀子说，"找到佐藤的藏身处。"
当天深夜，两人穿着渔民服装，带着凿冰工具，装作夜捕的样子来到江边。
零下三十度的严寒让江面冻得结实，但中心仍有一道不冻的航标线，那就是国界。
"跟紧我，"胡大膀子低声说，"苏联巡逻队半小时一趟，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空档。"
两人猫着腰快速穿过冰面，很快抵达对岸。
布拉戈维申斯克的灯光比黑河明亮许多，几座工厂的烟囱冒着白烟。
按照接头人给的地址，他们来到城郊的一栋木屋。
敲门三长两短后，一个瘦小的中国老人开了门。
"快进来，"老人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克格勃到处抓人。"
屋内温暖如春，老人自称老赵，是早年流落苏联的华侨，一直为抗联提供情报。
"佐藤藏在城南的旧船厂，"老赵递过一张手绘地图，"那里有地下工事，是关东军时期建的。"
刘铁柱仔细查看地图："守卫情况？"
"白天四个，晚上八个，都配冲锋枪。"老赵倒了热茶给他们，"但有个漏洞——每天凌晨三点，一辆卡车会去送补给，从侧门进。"
胡大膀子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混在卡车里。"
老赵却摇头："太危险，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佐藤每晚九点都会去码头边的红色灯塔餐厅吃饭，只带两个保镖。"
刘铁柱和胡大膀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
第二天傍晚，两人换上当地工人的服装，混入了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区。
红色灯塔餐厅是座漂亮的俄式建筑，灯火通明，门口停着几辆轿车。
"看那辆黑色的，"胡大膀子低声说，"车牌号对上了，是佐藤的车。"
刘铁柱点点头，两人装作喝醉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向餐厅后巷走去。
厨房的后门半开着，传出阵阵香味。
"我先进去，"刘铁柱说，"你盯着前门。"
胡大膀子刚要反对，刘铁柱已经闪身进了厨房。
他只好退到暗处，警惕地观察四周。
厨房里热气腾腾，几个俄罗斯厨娘正在忙碌。
刘铁柱低着头快步穿过，顺手从架子上拿了瓶伏特加，装作服务生的样子。
餐厅大堂装饰华丽，十几张桌子坐满了客人。
刘铁柱一眼就认出了佐藤，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分头，正用日语和两个保镖交谈。
奇怪的是，佐藤对面还坐着一个穿苏联军服的人，肩章显示是个上校，两人似乎在激烈争论什么。
刘铁柱悄悄靠近，借着倒酒的机会偷听。
佐藤的俄语带着浓重口音：".必须按计划进行，黑龙复兴的时刻到了。"
军人上校冷冷地回答："莫斯科已经不耐烦了，如果这次再失败..."
"不会失败！"佐藤激动地说，"特别装置已经准备好了，只要..."
他突然住口，警惕地环顾四周。
刘铁柱赶紧低头倒酒，但已经晚了，佐藤的目光锁定了他这个陌生的服务生。
"你！"佐藤厉声喝道，"过来！"
刘铁柱暗叫不好，但表面镇定地走过去："先生需要什么？"
佐藤眯起眼睛："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就在这时，餐厅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枪声大作，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尖叫声响成一片。
刘铁柱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拔出藏在怀中的匕首抵住佐藤的喉咙："别动！"
那两个保镖刚要拔枪，身后传来胡大膀子的暴喝："放下枪，否则我打爆他的头！"
原来胡大膀子看到几个可疑人物接近餐厅，预感不妙，先发制人开了火。
混乱中，那个苏联军官上校却掏出手枪，对准了佐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