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刘铁柱侧身闪避,匕首只划破了棉衣。
他顺势抓住紫眼人的手腕,一个反关节拧转,同时膝盖狠狠顶在对方胸口。
"啊!"紫眼人发出一声惨叫,匕首"当啷"落地。
刘铁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记手刀砍在他颈侧。
紫眼人像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这次是真的昏过去了。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剩下的矿工追上来了。
刘铁柱迅速检查了一下紫眼人的口袋,找到一把钥匙和几张文件。
文件上全是日文,但有一张中文的简易地图,标注着这个地下设施的结构。
原来这个地下仓库还有另一个出口,就在声波机器后面的暗门。
刘铁柱顾不上细看,赶紧回到张大山身边。
老张的情况更糟了,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坚持住,老张,我们马上出去。"刘铁柱咬牙架起他,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那扇隐蔽的暗门。
钥匙顺利打开了门锁,后面是一条向上的狭窄楼梯。
刘铁柱拖着张大山艰难地攀登,身后传来矿工们撞开铁门的声音。
楼梯尽头是一间伪装成猎人小屋的建筑,推开地板暗门,冬日的阳光刺得刘铁柱睁不开眼。
他眯着眼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是鹰嘴峰的另一侧山坡,距离主峰有段距离。
山下隐约可见一个小村庄的轮廓,那是最近的聚居点。
刘铁柱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张大山的姿势,开始向山下跋涉。
每走一步,左臂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失血和疲惫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怀里的银元和照片像块烙铁,提醒着他不能倒下。
莲社的阴谋,日本人的秘密武器,伪满时期的汉奸网络……
这一切都必须公之于众。
而那张照片,就是揭开这个巨大阴谋的关键钥匙。
身后鹰嘴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连串闷响,接着是地动山摇的震动。
刘铁柱回头望去,只见主峰顶部腾起一股烟尘,地下仓库爆炸了。
那些被控制的矿工,还有昏迷的紫眼人,恐怕都葬身其中。
刘铁柱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这些人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坚持住,老张..."刘铁柱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鼓励战友,还是在给自己打气,"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
山下村庄的轮廓在视野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刘铁柱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前方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铁柱条件反射地去摸枪,却摸了个空,王八盒子早就在战斗中丢失了。
"谁?"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虚弱得自己都听不清。
树林中走出几个穿军装的身影,领头的赫然是县大队的指导员王振国。
"铁柱?老天爷!"王振国惊呼一声,快步跑来,"我们接到消息说鹰嘴峰有爆炸,特地来查看...你们这是..."
刘铁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死死抓住王振国的手,将染血的银元和照片塞进对方手里。
"莲社...汉奸...日本人..."他艰难地挤出几个词,"一定要...交给组织..."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一切。
刺鼻的酒精味钻入鼻腔,刘铁柱猛地睁开眼睛,白晃晃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晃动。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却抓了个空。
"醒了?别乱动!"一张熟悉的脸凑过来,是县大队卫生员小周,"你可算醒了,都昏迷三天了。"
"三天?"刘铁柱喉咙干得冒火,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张大山呢?"
小周的表情僵了一下,转身倒了杯水递过来:"王指导员在隔壁守着,老张...情况不太好。"
刘铁柱一把掀开被子,左臂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右腿还打着夹板。
"胡闹,伤口会崩开的!"小周急忙按住他。
"让开!"刘铁柱推开小周,单脚跳着往门口挪。
刚跳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王振国端着一个搪瓷缸子走进来,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铁柱?"王振国又惊又喜,"你可算醒了!"
"老张怎么样了?"刘铁柱抓住王振国的胳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那银元和照片呢?"
王振国扶着他回到床边,示意小周先出去。
等门关上了,他才压低声音说:"张大山伤得太重,子弹擦着肺叶过去,又失血过多,省里来的医生说...就看今晚了。"
刘铁柱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伤口渗出血丝。
"别急,"王振国从内兜掏出一个小布包,"东西在这,已经派人送去省军区了,照片上的人,省里已经确认了身份。"
刘铁柱急切地打开布包,里面是那枚裂开的鹰洋和照片的复制品,原件显然已经送往上级。
"这个紫眼睛的,"王振国指着照片中间那个瘦高男子,"叫徐天青,伪满时期是山本特务机关的翻译官,专门负责招募地痞流氓当眼线,光复后失踪了,没想到躲在莲社当土匪。"
他又指向照片角落的年轻人:"这个就是孙瘸子,真名孙德海,以前是长春的地痞,后来给日本人当狗腿子,专干抓抗联家属的勾当。"
刘铁柱死死盯着照片,那些模糊的面孔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难怪莲社行事如此狠毒,原来骨干都是汉奸特务。
"上头很重视,"王振国继续说,"莲社不光是土匪,还跟境外势力有勾结,他们在鹰嘴峰找的,是日本人留下的穿甲弹和声波武器,想用来破坏铁路和桥梁。"
刘铁柱猛地抬头:"还有其他武器库?"
王振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床上:"根据你带回来的文件,我们破译了部分密码,这上面标注了三个可能的地点,都在老林子里。"
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刘铁柱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黑瞎子沟,他小时候跟父亲打猎去过,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上头决定组织剿匪队,"王振国卷起地图,"但咱们县大队得先摸清情况,你熟悉地形,等你伤好了..."
"我等不了!"刘铁柱打断他,"莲社知道我活着,一定会转移武器,必须马上行动。"
王振国皱眉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身体:"你这样怎么打仗?"
刘铁柱一把扯掉腿上的夹板,忍着剧痛下床站直:"断了根骨头而已,当年打鬼子时肠子流出来我都没下火线!"
王振国还想劝阻,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周慌慌张张推门进来:"指导员,老张醒了,说有重要情况!"
刘铁柱抄起床边的拐杖就往外冲,王振国赶紧跟上。
隔壁病房里,张大山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胸口缠着的绷带渗着血。
看到刘铁柱,他眼睛亮了一下。
"柱子...银元..."张大山气若游丝。
"在这呢,"刘铁柱凑近他,"都送到上面了。"
张大山微微摇头:"不是...孙瘸子...说过...银元有两枚...另一枚在...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开始打架。
刘铁柱急得抓住他的手:"在哪?老张,坚持住。"
"在...账房..."张大山吐出最后两个字,又陷入昏迷。
"账房?"王振国疑惑地重复。
刘铁柱却猛地直起身:"老金账房,县城西街那个当铺,孙瘸子以前常去那儿赌钱。"
王振国眼睛一亮:"我这就带人去查。"
"等等,"刘铁柱拉住他,"老金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认账,我去,他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