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 作品

第160章 同情还是喜欢

深秋的夜,风总是凛冽。

再搭配道路两旁的枯枝落叶。

让人特别容易联想到‘萧条’二字。

秦冽话音落,喉头一哽,目光深深落在许烟身上。

许烟神色平静,尤其是那一双水眸,半点波澜都没有,“嗯?”

看着许烟的表情,秦冽以为她是没听清。

他喉结滚动,没勇气再重复。

就在他准备放弃迈步下台阶时,许烟忽然开口,“都是自找的。”

秦冽骤然止步,倏地看向许烟。

许烟语气淡淡,“‘自愿’这种事,很难评。”

秦冽,“……”

回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很多事,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不代表两人彼此心里没有数。

察觉到车内气氛压抑,沈泽大气不敢喘。

甚至还默默关了车内音乐。

四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御景庄园。

许烟率先下车,秦冽坐在车里没动。

沈泽从内视镜里看他,不敢吱声,抬手挠挠后脑勺,又收手摸摸鼻尖。

秦冽目光一直追随着许烟的背影。

直到消失不见。

许久,秦冽收敛目光,掏出烟盒,低头点了一根。

吸烟入肺的那一刻,秦冽眯起了眼。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明明没受伤,却感觉自己身上五脏六腑都疼。

尤其是后背到胸腔的位置。

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沉甸甸。

让他没办法正常呼吸。

一根烟抽完,秦冽伸手将烟蒂弹出车窗外。

沈泽以为他接下来会推门下车,谁知道,他又紧接着点燃了第二根。

就这样,一直抽到第五根的时候,秦冽声音沙哑,沈泽趴在车窗上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他三哥抽的那是烟吗?

那明明是他顽强的生命力。

秦冽,“沈泽。”

沈泽,“咳咳咳,三,三哥,你说。”

秦冽弹烟灰,“人会因为同情和负罪感喜欢上一个人吗?”

沈泽咳个不停,“咳咳咳,不,不能吧,‘同情’一个人的话,应该就是平日里多照拂几次,至于‘负罪感’,我,我不知道别人,我要是对谁产生‘负罪感’,我应该会躲着对方走,咳咳咳……”

沈泽一句话咳嗽好几次。

听到他的话,秦冽眸子一紧。

不会。

人不会因为‘同情’和‘负罪感’喜欢上一个人。

那他对许烟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那些不同寻常,出发点又是什么?

另一边,许烟回到卧室,简单冲澡洗漱,走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坐着边擦拭头发边回信息。

这两天她手机里的信息已经堆积如山。

今晚之前,她善能假装是伤春悲秋,没心情回复。

但今晚过后,一些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她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比如苏婕。

【我没事。】

点开跟苏婕的微信聊天对话框,许烟简短打出三个字。

指尖轻触发送键。

信息刚发出去,苏婕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烟没迟疑,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的刹那,苏婕声音饱含怒气,“那些媒体发的东西都是真的?”

许烟擦拭头发的手微顿,“嗯。”

承应完,她抿唇,继续擦拭头发。

片刻后,电话那头响起苏婕哽咽的声音,“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她们俩闺蜜多年。

从初中、高中、大学,再到现在步入社会。

这么深厚的闺蜜情分。

许烟却从来没跟她提过一句。

听出苏婕语气里的难受,许烟吁一口气,“因为我不仅把你当朋友,还把你当家人啊。”

许烟话落,苏婕在电话那头直接哭出声。

因为当至亲的人。

所以报喜不报忧。

怕对方担心,也怕对方因为无能为力而自责。

苏家世代律师。

比起普通家庭,绝对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是比起许家。

还差的远。

别说如今的苏家还有苏父和苏老爷子顶着,就算如今的苏家是苏婕当家做主,她全力以赴,也没办法扳倒许家。

不过只是多一个‘陪葬’的牺牲品罢了。

苏婕平日里女强人形象的一个人,这会儿在电话那端哭得泣不成声。

许烟静静听着,任由她情绪发泄。

等到苏婕那头哭累了,许烟声音轻柔说,“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陪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苏婕,“烟烟……”

许烟,“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苏婕,“烟烟,你那会儿是不是特别无助,特别害怕……”

苏婕句句心疼,许烟垂放的腿蜷起,下颌抵住膝盖,没说实话,“也还好。”

苏婕,“怎么可能还好……”

那些照片里的她。

遍体鳞伤。

伤口外翻,触目惊心。

而且那个时候的她才多大啊。

怎么可能还好。

许烟和苏婕在电话里聊了很久。

差不多三个多小时。

贴着耳朵的手机都发烫。

聊到最后,苏婕情绪稳定下来,但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吸鼻子问,“你说秦冽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啊。”

许烟默声。

苏婕又道,“我总觉得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像是喜欢你。”

许烟,“不可能。”

苏婕,“那他是内疚?”

许烟,“大概吧。”

苏婕轻哼,皮笑肉不笑道,“那他可真是天打雷劈的大好人。”

两人这通电话,结束于许烟手机没电。

聊着聊着许烟听到电话那头没了动静,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自动关机。

她无奈一笑,起身走到床头弯腰给手机充电。

刚连接好充电口,卧室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直起身子迈步。

房门打开,秦冽笔直站在门外,衬衣下摆被他从西服裤里抽出来一角,随意又散漫。

许烟,“有事?”

秦冽手里捏了个空烟盒,烟盒在他手里被捏变了形,薄唇挑动,神色不辨喜怒,“邢镇找你,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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