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行厂指挥使安生告了病假。
准确的说是为了其夫人告了病假。
去承德帝跟前负责传话的奴才是这么说的。
“回陛下,安大人身体小恙,不成问题,可安夫人身子弱,回府便一病不起,安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自然轻怜疼惜,感同身受,当下更是亲自悉心照料,昼夜不离,这才告了病假,请陛下通融。”
承德帝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准了。”
“传朕口谕,诏太医院院正亲自去安府为安夫人请脉诊治。”
承德帝又指着太监总管:“你亲自带着人去。”
“是,奴才遵命。”
“等等,朕记得年前邻国曾进贡了一匣东珠,再去朕的私库,取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一并送过去,就说是朕的赏赐。”
“是!”
————
安生不用去上朝,阿梅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昨夜那般折腾,阿梅赖在床上就是不起身,安生也难得清闲,索性就陪着阿梅睡懒觉。
等睡够了,阿梅还是不想起,缠着安生给她念话本,安生无奈却纵容着,他将阿梅环抱在胸前,自已靠在床柱上,捧着话本,一页一页语速轻柔的给阿梅讲故事。
不知讲到什么地方,似乎戳中了阿梅的笑点,阿梅咯咯笑了起来。
阿梅在安生的怀里转身抬头对上安生宠溺的视线,一时间笑的花枝乱颤,眼眸弯成两道迷人的月牙,眼角湿漉漉的水光一闪一闪晃进了安生的心中。
“不行了,这也太好笑了。”
“夫君,快接着读。”
润嘟嘟的一张一合,带着诱人的娇媚。
安生呼吸一滞,眸底暗沉,他一手托住阿梅的后颈,就要俯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大人,夫人。”
武大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
安生脸色一黑,深吸一口气:“说!什么事!”
“宫里来人了,陛下派了太监总管李公公和太医院院正来,特来为夫人请脉。”
安生沉吟片刻,细眸微眯:“让李公公在堂厅等着,你去将院正带过来。”
“是,大人!”
阿梅听着有些惊讶,她眨眨眼,问安生:“夫君,怎么还要请脉,我也没生病啊。”
安生勾起唇角,眉头一挑:“怎么没病,昨天晚上分明就是冻着了吓着了。”
“可是,也还好吧,有夫君在身边阿梅其实是不怕的,就是下马车走路的时候沾湿了鞋觉得脚冷一些,如今早已好好的了呢。”阿梅实话实说。
安生嗯了一声,道:“这般已经够委屈了,咱家让夫人受累了。”
阿梅:……
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人过来了。
安生下了床,让阿梅乖乖躺好,又细细的将她的被子掖好,他外衣都没穿,就这般只着中衣便过去开了门。
来的既然是太医院院正。
可见承德帝如今对安生的恩宠程度。
院正自已心中更是有数,他先是跟安生施了礼,便开始给安夫人把脉,他一脸严肃,十分谨慎,不敢疏忽大意。
只是这脉象,越摸,院正这眉头挑的越高。
这,这不对呀。
传话的不是说这安夫人病的卧床不起了么?
阿梅眨眨眼睛,觉得这大夫神情有些严肃,还半天没说话,她忍不住开口:“院正大人,我这脉象如何啊?”
阿梅话音一出,院正眼角一跳。
这中医问诊,讲究望闻问切。
眼下这安夫人,脉象平稳有力,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目光更是炯炯有神,精神抖擞……
这时,尖锐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阴森,直直冲进院正的耳中。
“院正大人,本官夫人的身子到底如何啊?”
院正心里一个哆嗦,他眸中闪过纠结迟疑,再三斟酌,方开口道:“安大人放心,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安夫人吉星高照逢凶化吉,如今看来已经并无大碍。”
就见这安指挥使,对着他似笑非笑,慢吞吞道:“本官夫人昨夜担了惊,又受了寒,眼下躺床上竟是起都起不来了,院正怎么能说并无大碍呢,你可得再好生把把脉,莫一时粗心失了自已太医院院正的本事,待看好了,对症下药,对了,这病应该没那么快痊愈,你多开几副汤药,让本官夫人慢慢调理。”
院正霎时间只觉冷汗直冒,随即眼神一闪,当即会意,连忙道:“不瞒安大人,下官对刚刚夫人的脉象还有些存疑,容下官再为夫人请一次脉。”
安生勾了勾唇角,点头。
安生嘴中起都起不来阿梅眼睁睁的盯着这院正又探手给自已把了一次脉,然后眉头紧皱,慎重其事,道:“安夫人脉象虚弱,来迟去疾、内实外虚,主寒症,又惊惧交加,心神不稳,调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安夫人年纪轻轻,只要调理得当,定能恢复如初。”
言罢,顶着阿梅一脸震惊的神情,院正小心翼翼看向安生:“安大人,下官如此回复,可否得当?”
安生给了院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弧度:“真不愧是院正大人,医术甚合本官心意,那就请院正大人为本官夫人开药方吧。”
全程旁观的阿梅:……
院正被武大引着去写药方,安生取了外衣开始穿衣裳。
阿梅从床上坐起身来。
“夫君,我怎么觉得这个院正净睁眼说瞎话啊。”
安生哼笑,讥讽道:“能在太医院坐到院正这个位置,睁眼说瞎话只是最基本的。”
“可院正回去这般说若是陛下后头知道我压根没病,咱们不就是欺君么?”
安生睨了阿梅一眼,下巴微抬,修长的手指在领口处灵活系着盘扣:“怎么欺君了,这话又不是咱家说的,要欺也是他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夫君让他这么说的。”阿梅嗔了安生一眼,抿嘴偷笑,眸中尽是崇拜:“阿梅觉得夫君刚刚威胁他的模样可厉害了。”
安生不甚在意的挑眉,冷嗤一声:“算他识相!”
阿梅听懂了,撇撇小嘴:“真复杂,夫君,你穿衣裳去哪啊?”
安生将腰带系好:“陛下派了人过来,还带来了赏赐,咱家去前面一趟,一会儿便回来。”
阿梅眼睛一亮,水润的眸子一闪一闪:“什么赏赐!”
安生被阿梅这副小财迷的模样逗乐了,他先定在床前略微俯身伸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尖,语气轻柔又宠溺:“咱家也不知道,先过去看看,若是夫人喜欢的,咱家就给夫人带回房,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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