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王登库,山西商人最佼佼者。
“我知道有些人目光短浅,会觉得二两一钱银子的价格,已经足够高了,所以想要将粮食售卖。”
“如果有这个想法,我只能说你们愚不可及,明明可以赚五倍十倍的银子,你们只愿意赚两三倍,你们发不了财无所谓,影响了市场,让我发不了财,那我就让大家都发不了财。”
王登库的位置极高,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明数得上号的商人,但王登库依旧是其中的佼佼者。
晋商在这些年,发迹的有些厉害,如今已经可以压制南直隶的大商人。
外界传闻晋商前几的钱银加起来,足足有上亿两白银,其中有些家族,一个拎出来,财产都有上千万两。
但只有这些人自已知道,这些并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作为晋商的代表人物,王登库当然有资格坐在高位,并率先发表讲话。
不服?拿钱财说话,你有我钱多?
老子带了二十万石粮食,千斤盐,布匹,茶叶也是数之不尽,我不想挣钱,你们都挣不到钱。
这就是他坐在高位上的理由,这种以财富压制人心的感觉,极爽。
世人说商人地位最低,我看不尽然嘛!
商人逐利,王登库这么一说,顿时有不少人跳出来附和,率先附和的,自然是来自山西的商人。
话事人是他们山西的,对他们而言,是绝对利好的。
而且早在参加这场会议之前,他们就已经约定过,会支持王登库当同盟会的首领。
当然,让他们支持的条件,是在后来的饕餮盛宴之中,他们有优先使用的机会。
浙商、福建商人、南直隶的商人,虽然对晋商的霸道,有些不满。
“不随意兜售粮食,是对的,如今这个情况,粮食并不愁卖,咱们那位叶大圣人,给了北京城军民太多的好处,如今京城的百姓,个个都可以说富得流油,价格高一些,他们一样买得起嘛。”
“而且,这一场仗下来,这些可怜百姓一个个被压榨的不行,都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菜,很多人更是压根都没吃饱过,如今有了钱,有了吃的,他们会不买?”
“即便价格再贵,也总比建奴围城的时候,什么都买不着强。”
“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王登库要当盟主?要当话事人?为何不是我苏元春?”
苏元春,永定苏家派到此处的话事人。
至于永定苏家,可以说极为了不得,先祖可以追溯到宋代抗元名将,苏刘义,发展到如今,已经是福建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论财力,论话语权,苏元春同样也有。
除了苏元春,还有南直隶、浙江的商人,也都跳出来,争这个位置。
但最后,还是王登库。没有办法的是,山西商人极为团结,而且他们现在的力量,的确无比强大。
无论是他们本身的实力,以及背后的势力,都可以说是不容小觑。
而且王登库此人,的确能力不俗,尤其是的做生意这方面,有着比常人更多的敏锐。
王登库得意洋洋,笑着坐到了主位上。
“接下来,我对所有同盟会商人,作如下安排。”
所有人正襟危坐。
“第一,所有的粮食、盐、油、布匹等等,都必须登记在册,哪家有多少,都必须做到有数。”
“所有登记在册的货物,都不允许私自销售!一经发现,嘿嘿,你们要是能挣一个子,王登库的名字倒着写!”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这样做,完全可以避免无序竞争,并几乎完全垄断京城的市场。
他们要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他们想要如何哄抬物价,就如何哄抬物价。
“每日拿出多少粮食、多少食盐、多少布匹,都得有一个明确的章程,这个数字非常巧妙,如果太少,会得罪陛下和咱们那位叶大人。”
“如果太多,那咱们就有点亏了,对咱们来说,挣不到足够多的钱,那就是亏嘛。”
“当然,不必过于畏惧,这个时候,陛下和叶大人,也不太可能对咱们出手,刚刚乱了这么久,京城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满堂都是大笑,这种能让陛下,让那位似乎无所不能的叶大人都吃亏的机会,可不多见。
那他们岂不是比什么皇太极,什么代善,什么阿敏更加厉害?
“除此之外,舆论方面也要跟上,在京城散布物资紧缺的消息,造成物资恐慌的假象,让这些愚蠢的百姓争相购买,但放出的量不必多。”
“再以托在人多的地方散步消息,什么地方有粮食,只需要比市场价高一些,就能买到,因为恐慌的原因,这些短暂有钱的百姓,都会选择购买的,毕竟这么长的时间,饿怕了。”
众人纷纷称是,不得不说,这王登库还是很有些水准的。
王登库继续说道:“你们南直隶的,在运河很有些人脉,在漕运上动动手脚,拖延南直隶运往北直隶的粮船速度,只需要一些软钉子即可。”
“至于大同边镇的粮食,的确有不少,但不论是大同总兵,亦或者是宣大总督、山西巡抚,这些年吃了我们多少回扣?陛下即便让他们调粮,他们同样会百般拖延,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
“他们的小辫子,多着呢!”
王登库不停地部署,每一条,都极为精准的瞄准了京城军民的钱袋子。
他无比的得意,哪怕对手是陛下,是叶大人,他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畏惧。
论打仗,你叶铭或许真的很厉害,连皇太极、代善、阿敏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但论做生意,你是弟弟。
“诸位,这些部署,如果能有效执行下去,发财是必然之事,咱们拢共加起来,获利数百万两,不是什么难事。”
“有些人自以为天下无敌,我倒是想看看,他碰了软钉子,一脸怒气,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