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局势,已然到了令人绝望的境地。
那高达五十米的近战型无人机甲,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拳便狠狠地打穿了防波堤。
刹那间,海水如脱缰的野马,汹涌地倒灌进地下避难所。
防波堤崩塌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都在这声巨响中颤抖。
伴随着轰鸣声,混着海盐味的咸腥水雾铺天盖地地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窒息。
令人狂喜(划掉)……悲痛的是,在这场如噩梦般席卷全世界的灾难里,日本岛首当其冲,成为了最前线。
先是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戈布,紧接着是飞鱼,而后先驱们也接踵而至。如此轮番的冲击,已经让这片土地上几乎没有多少幸存者了。
即便是那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地下避难所,也未能幸免于难。
自卫队少佐身形踉跄,重重地跌坐在泥泞之中。
他军服上那象征着荣誉的樱花纹章,已被飞溅的钢筋碎片削去了半片花瓣,恰似这个国家此刻支离破碎的命运。
当五十米高的机甲巨足无情地碾过混凝土残骸时,少佐的眼神变得恍惚,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童年时父亲在长崎海边修船的背影。
那时,防波堤的裂纹里还爬满了藤壶,一片宁静祥和,而不是此刻那如恶魔之口般汩汩涌入地下避难所的墨色海水。
就在不久之前,少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台自卫队的坦克,像脆弱的玩具般被踩成了铁饼。
“第三中队全灭!”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沙哑的哭喊,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与此同时,最后一台主战坦克的炮塔如断了线的风筝,旋转着飞向天际,在已然断裂的晴空塔钢骨间划出一道凄凉的抛物线,看上去竟像是个随风飘散的竹蜻蜓。
少佐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去年,女儿生日时,那亲手做的纸风车也是这样,被台风无情地卷走。
他下意识地颤抖着伸手摸向腰间的手雷保险栓,却惊觉指尖早已被高温熔化的军刀柄烫出了焦痕。
炮塔依旧旋转着飞过晴空塔残骸,在少佐眼中,它像极了童年时那被风吹走的纸风车,承载着往昔美好的回忆,却在这残酷的现实中被无情碾碎。
“嘟……嘟……嘟……芝——顿——”
他隐隐的听到了一些声音,却只觉得是意识消失前的一阵走马观花……
紧接着,一片令人目眩的洁白世界陡然降临。炽白光斑宛如天神愤怒掷下的骰子,以毁天灭地之势将云层灼烧成半透明的青紫色薄膜。
电离空气所形成的电磁网,裹挟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将整片海湾瞬间化作一座巨型微波炉。
佐藤,这位不幸身处其中的士兵,视网膜上永远残留着最后一幕奇景:新宿副都心那曾经高耸入云的摩天楼群,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竟如融化的蜡烛般瘫软垂落。
玻璃幕墙甚至还未来得及崩碎,便已化作七彩蒸汽袅袅升腾,恰似烟火大会上绚烂绽放的线香花火,美丽却又无比脆弱。
“是光啊……”
佐藤蜷缩在防空洞的裂缝里,喃喃自语着,直至那百万摄氏度的高温如死神的镰刀,将他与怀中女儿的照片一同无情气化,彻底抹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痕迹。
在寂静被无情撕裂的瞬间,苍穹之上骤然绽开一颗炽白的人造太阳。
那光芒之强,超越正午阳光百倍,强烈的光辐射如汹涌的波涛,将整片天空烧成透亮的青紫色。
数以亿计的电子在电离层中疯狂逃逸,形成了一张覆盖天际的电磁脉冲大网。
直径千米的等离子火球以每秒三百米的惊人速度急剧膨胀,百万级别的摄氏度高温如同恶魔的烈焰,将空气点燃成如梦如幻的蓝紫色光晕。
那些曾经象征着人类文明辉煌的摩天大楼,此刻它们的钢筋如融化的蜡像般缓缓垂落,玻璃幕墙还未崩碎便已气化成硅蒸汽,在高温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颗“一兆度火球”在日本岛上轰然爆炸,其威力之巨大,远远超过了80年前的那两颗原子弹。
日本,这个饱经灾难的国度,继遭受二次原子弹袭击后,斩获了“三次原”成就。
至此,日本境内的先驱势力终于被清理完毕。
……
然而,灾难并未就此停歇,战火迅速蔓延到了其他沿环太平洋地区的战线。
就在此时,杰顿如死神降临般出现在马尼拉湾。
刹那间,所有无人机甲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炮口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对准了这位不速之客。
然而,先驱们的攻击在杰顿面前,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那些他们引以为傲的最先进枪炮,打在杰顿的体表,竟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仿佛在为这头宇宙恐龙坚硬的外壳做着徒劳的按摩。
杰顿那黑金相间的甲壳,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峻而又威严的光芒。
这百米巨兽随意地抬脚,轻而易举地便踩碎了三台无人机甲,其轻松程度,比人类碾碎蚂蚁还要容易。
菲律宾陆军上尉瘫坐在吉普车里,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已连队拼尽全力,打光了机枪弹链,却连机甲外壳都未能刮花。
而此刻,那坚固的机甲在杰顿的足底,却如脆弱的薄纸,瞬间变成了冒着火光的废铁。
“上帝啊……”上尉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一切的难以置信。
杰顿足底触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方圆五公里的积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状。
上尉呆呆地望着那台曾经不可一世、碾压自已连队的机甲,被杰顿轻而易举地撕成两截。
先驱神经索中迸发而出的荧光蓝血液,与雨水迅速混合,在柏油路上蚀刻出诡异而又恐怖的图腾,仿佛在诉说着先驱文明的末日悲歌。
上尉下意识地咬破了嘴唇,鲜血缓缓滴落。然而,在尝到血腥味的那一刻,他却莫名地笑出声来,仿佛在这绝望的境地中找到了一丝解脱。
“弄死这些外星球杂种!”
上尉怒吼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屈。
而在那群无人机甲的通讯频道内,属于最后幸存先驱的脑波网络,此刻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炸开了亿万道恐慌的涟漪。
就在不久之前,操控香江战区无人机甲的主教级先驱突然断开链接,这一异常情况,已然让这些先驱们感到了深深的警觉。
随后,悉尼、东京、东大沿海等地的异常情况接连传来。先驱的意识碎片在量子通感层中发出绝望的尖叫:
“他也能进入我们的精神力网络!快切断……”
然而,它的呼喊瞬间被杰顿的巨爪无情打断。
只见杰顿毫不费力地将无人机甲残骸里属于先驱的生物质连根拔起,连带着莹蓝色的血液一同扯出。
那些血液溅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这些荧光蓝的触须状物质,在烈焰的舔舐下扭曲变形,随后又被兆度火球烧成了如星空般璀璨的银色灰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这时,战局发生了诡异的逆转。人们惊讶地看着刚才还如凶神恶煞般碾压自已的无人机甲,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停住,然后纷纷转身,朝着后方太平洋仓皇撤离。
它们外壳上的蓝纹路,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先驱们此刻的慌乱与恐惧。
公共频道里瞬间响起各国语言混杂的欢呼,其中还夹杂着东欧口音的英语:
“那裂脊者还在吃它们脑子!”
“那群外星畜生们要跑了!给我打!”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枪炮声如骤雨般响起,绽放的火光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二十台进入自毁倒计时的无人机甲,同时绽放出耀眼的蓝色火球,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杰顿却在这时张开双臂,宛如死神在收割生命。
巨兽将爆炸能量尽数吸收的瞬间,胸口那发光器官的亮度陡然暴涨十倍,如同一颗耀眼的星辰。
当这道经过强化的波形光线如利刃般扫过时,海面上剩余的五十台无人机甲瞬间化作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蒸气在半空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那里久久未散,宛如一座通往天国的桥梁。
“天呐,是彩虹……”
“是圣婴(santoni?o)显灵了!”人们望着那道彩虹,惊喜地呼喊着,仿佛在这绝望的战争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蒸发的水汽在半空凝成的七色彩虹,像极了马尼拉大教堂里那幅《末日审判》壁画中的天国阶梯,神圣而又庄严,给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带来了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
最后的前线信号来自遥远的阿拉斯加。在那如梦如幻的北极光下,杰顿如幽灵般撕开虫洞,出现在白令海峡。
他足尖点在冰面上的动作,却如同引发了一场末日浩劫,瞬间引发了八级地震。
几十台无人机甲组成的蓝色洪流,还未来得及踏上这片土地,便被杰顿释放出的火球如秋风扫落叶般轰炸成渣滓。
那些被揉成废铁的机甲残骸,如流星雨般纷纷坠落,在冰面上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坑洞。
后来,阿拉斯加的因纽特萨满开始在冰屋里精心雕刻新的神像——暗金色的甲壳,昆虫般的头颅,胸口镶嵌着那吸收过末日之火的发光器官。
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位因纽特老人对着孙子,缓缓讲述着那晚的故事:“记住那一晚,外星来的强盗被更凶的怪物撕碎了。”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敬畏,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传说。
……
最后一只先驱的复眼里,映出了杰顿撕开虫洞的身影。它的精神网络中,回荡着所有先驱意识体最后的悲鸣。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的文明……完了……”
最后一股属于先驱文明的绝望与恐惧,被杰顿如黑洞般吞噬后,一颗火球燃起,燃尽了它最后一丝希望。
当主脑的甲壳如遇热黄油般融化时,某段数万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突然浮现,漫过那即将消逝的甲壳。
——那时的根源性破灭招来体也是这样撕开虫洞,它们也曾像如今被入侵的人类般,蜷缩在孵化池里,仰望星空,等待着被更高等文明收割时那如审判般的光芒降临。
如果没有当初的入侵,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先驱文明终究彻底成为了这个宇宙的历史尘埃,最后爆炸的火光,奏响了一个文明的终曲,渐渐消散在宇宙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