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隐有鹤 作品

第一百四十章 石径斜·方向

第一百四十章 石径斜·方向

“这申老爷口中的故事……未免也太离奇了吧?师父她……是这样的人吗?还有这申老爷,之前对于女子为官的态度,分明并不正面积极,若说他是因我们乃师父之徒,又于申府有恩,便刻意夸赞,虽也说得过去,可……好多案子他连细节都能记那么清楚,关于师父离京的原因,又怎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此时,乔染秋正坐在申府客院方栩所住的厢房内,一边回忆分析,一边向着身旁的师兄开口。?0÷`?0^·{小??说_t网| o°免÷费??3阅|±[读<

宴上,申佰祥得知方栩和乔染秋乃是廖书妤之徒后,似是万分惊讶,而后便开始感慨,难怪二人有如此高超的验尸技艺,之后借着这层关系,乔染秋自是又问了不少关于廖书妤的问题,哪知对于廖书妤为何突然离京,申佰祥竟是一问三不知,但对一些曾与刑部相关的案件,他却是大谈特谈。

都快将廖书妤夸上天了!

可乔染秋却老觉得……有几丝不对劲。

“若师父真如申老爷所说,和大长公主、大理寺卿这等权贵关系颇近,尤其其中还有皇室中人,有些事申老爷不完全之情,或也正常……?便是知道,恐都不一定能说吧……”方栩想了想,接话道,“所幸听他的言辞,师父和这些权贵,应当没什么矛盾……?”

“没什么矛盾……”乔染秋一边琢磨着,眼睛一亮,“诶,那若我们在惠梁寻不到师父的踪迹,之后……是不是可以考虑往远京去?”

方栩一愣,思索片刻后,倒是点了点头:“有道理……如今已确认,师父的身份恐颇为复杂,那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便很难猜到了。!x\4~5!z?w...c′o¢m/但既然她认识那么多厉害角色,若真寻不到她,我们往远京去,或也能打探到些消息,保不齐还能寻到人帮忙呢。”

乔染秋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

远京在惠梁以西,定峰山却是在惠梁西北,若路线变作这样,那之后他们和叶寻舟便定是要分道扬镳了。

可……叶寻舟又真的是要去往定峰山吗……?

今日申佰祥完全未曾谈及,他和叶寻舟是否有过私下的交流,叶寻舟亦然。

但乔染秋想探。

明日他们就将出发去往惠梁,路上约莫要行十余日,也不知之后叶寻舟会作何表现,乔染秋又是否能探到什么……

---

次日,下午,潞合州府,府衙牢狱。[¥d天~¢禧^]小°d说ˉ?|网]¥ ???免(¨?费]阅??读^·°

徐文翰如今正被关在死牢之中,戴着枷锁,目光呆滞地靠着牢狱的墙壁,坐在地上。

就在今日上午,州府刺史亲自定罪,徐文翰谋财害命证据确凿,作为主犯,当处以斩刑;从犯张晓静亦有害人之心,更亲自将红信石放入申向徽药中,按理亦应以斩刑或绞刑论处,但念及申佰祥亲自求情,其又确实身怀有孕,如今暂徒于女牢之中,待其生产之后,处以流刑,流往广外道边境,而因其为申佰祥妾室,与徐文翰私通所生小儿,将由申佰祥决定去处;小厮百顺,虽亲手将药端至申向徽处并催促其饮下,但彼时百顺并不知晓中有毒药,可断定并无害人之心,然之后其受徐文翰蛊惑,参与抛尸及现场处理,加速了申向徽死亡,阻碍了案件探查,视作从犯,被判徒刑三年。

由于事关人命,主谋又被断为死刑,案件的文书将送往远京,相关定夺将交由圣上御笔亲批。

但徐文翰知道,走到这一步,就凭他之所为和他的身份,这判决很难更改了。

他甚至羡慕、嫉妒起了张晓静。

广外道,是铜崛臣服大祈后,由广宗所置,便是原本铜崛所在的区域,气候炎热而潮湿,但徐文翰和张晓静的家乡乃是绥康州,离铜崛并不算远,张晓静被判流刑南下,目的地离家乡反而更近。

虽说流刑……死在途中者居多,可张晓静腹中还有孩子,她能多活至少八个月。

反观徐文翰,待圣上批阅确认后,那斩刑的令,恐就是快马加鞭而来。

都是怪那女人。

徐文翰如此想着,拳头也捏紧了几分。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女人如今竟会出现在这里——

死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徐文翰就看到,狱卒引着申向妍来到了此处,开启了自己所在牢笼的铁门。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申二小姐抓紧。”狱卒道。

“明白,有劳大人了。”申向妍提着食盒,冲着那狱卒点了点头,而后缓步向着徐文翰行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徐文翰恶狠狠地盯着她,开口道。

申向妍闻言笑了笑:“今日协助爹爹探寻真相的几位,在结案后便已离开,我也终于空出了时间来,念着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便来看看你。”

“看看我?你是来看你的杰作吧?!”徐文翰忍不住喊道,“我根本就未记住《四时农书》里都有什么!是你提醒了我丹砂有毒,若是哪日向徽出了事,恐都不知他究竟是因何而死!结果到最后,你竟还用那书陷害于我!”

“我担忧向徽,难道还有错不成?书是你的,在你房中,你也读过,竟能算我陷害?更何况……用红信石害人,是你寻大夫或是外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所问吧?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来?”申向妍又笑了起来,笑中满是嘲讽,“我劝你啊,还是好好悔过,为自己下辈子积些德吧,我好心来看看你,你都要气成这样,日后拉你到市场中央,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向你投来的臭鸡蛋和菜叶子,恐都用不着斩首,你保不齐自己就能被气死呢。”

“你!”徐文翰气急,脸都被憋红了去,最后只能愤愤道,“爹爹为官数十载,终有一日能明白,背后定有你的助力!”

“这也能算助力,那应被惩处的人可太多了。”申向妍挑挑眉,然而一边说着,一边却是靠近了徐文翰,在他耳边轻声道,“而且其实……他确实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我什么都没做,他总不能冤枉我吧?更何况,他心里清楚,我是他身边唯一的女儿了,我不像你,至少我一定会对他和砚临好的,不是吗?”

说完,申向妍便起了身,最后看了一眼徐文翰那震惊的表情,翘着嘴角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徐文翰静静盯着那再度被关上的牢房门扉,良久之后,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竟都发起了抖来。

最后他一咬牙,用脑袋向着一旁的墙壁,狠狠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