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早早叫人开门,想接住每日第一拨客人。-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却万没想到,今儿门一开,街口那边祥云布庄门前就像赶庙会似的。
热热闹闹连成一片,吆喝声、人声,混在一块儿,震得她心口发闷。
而自家门前,却是风吹瓦影,连个买布人的影子都没有。
她正咬牙切齿,店中跑出来个小厮,急得团团转。
“掌柜的!掌柜的!那边又出了新花样了!”
“什么花样?”林氏一把揪住他衣襟,“说清楚!”
小厮连忙道。
“他们……他们搞什么‘积金换布’!就是客人先往铺子里存钱,按多少文送布。”
“还有什么‘祥云金票’,一年八折优惠,连亲戚都能用!”
林氏一听,险些没气炸。
“对面手段一个接一个,你们怎么就想不出来一点儿主意?”
那小厮有些为难,他们从前又没见过这些啊,哪里知道这生意还能这么做。
有些讨好的低声道。
“那咱……咱要不要跟东家报个信?这事可不能拖啊……”
林氏咬了咬牙,目光闪动几下,却忽然摆了摆手。
“报什么信?你以为东家这些日子为了这桩生意,连觉都没睡好。”
“奔波江南来来回回,折了多少人力银子,她回来这两日才刚歇下。”
“咱们自己干的是生意,总不能事事都叫东家出头。_s?j·k~s*a/p,p~.?c*o?m-”
她冷哼一声,袖子一拂。
“不就是积分存货?他们能做,咱们也能做,甚至能做得更狠!”
说着,她立刻吩咐。
“叫账房来!再叫小七带人把那张旧春榜翻出来。”
“原本咱年前做节庆特卖用的,把上头那‘三日特惠’几个字撕了,换成‘积金送布,豪礼不断’!”
“再抄几张榜文,立在门前!”
“牌子一定要大,写上‘聚香积分换布,一文不亏,存得越多,赚得越狠’!”
“对了,咱也来个‘金券’!就叫‘锦绣银票’,银票听着比金票踏实,别输在名字上!”
一听掌柜娘子发狠,店中众人顿时士气大振,连连应是。
不过一两个时辰工夫,聚香斋门前便也挂出了新榜文,大红大紫,格外显眼。
门口支了条长桌,几个小厮吆喝得眉飞色舞,手里举着精制的“锦绣银票”,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各位乡亲看过来,聚香斋新推出‘积分换布’。”
“存五百文送半尺,存五千送三尺,还赠‘银票’。”
“全场布料八折,比祥云布庄那边多送半尺还不止!”
“别光看他们热闹,咱这才是真便宜!他”
几个聚香斋的小厮站在门口,得意洋洋,嗓门越叫越高。
不多时,消息传到了对街。
祥云布庄这边,李掌柜正抱着账册在柜台里记存款,阿全一脚跨进门就叫。
“掌柜的,福生,小宝,那边也开始搞咱们的‘存布’那一套了!”
“啊?!”福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
“不是才骂完咱们花样多,他们倒转头来学?这脸呢?”
“走走走,咱去看看他们玩得哪一出!”
小宝撸了袖子就冲出门,阿全福生紧跟在后。
三人一路杀到聚香斋门前,果然看见门口竖着的新牌子。
几个伙计正在那儿使劲吆喝,还真是模仿得有模有样。
“我呸!”
阿全看得火冒三丈。
“你们聚香斋还有点脸没?连我们的名字都抄去改了,怎么不干脆叫‘祥云仿庄’算了!”
福生也是怒极,指着门口的“锦绣银票”道。
“这不是学人精是什么?我们少爷昨儿夜里才定下的法子。”
“你们今儿下午就一模一样拿出来,能不能点儿脸皮?”
小宝直接冲到聚香斋门口,大声质问。
“你们是没脑子吗?连格式都抄得跟我们一样,打个折都不肯动点心思?”
几个聚香斋的小厮见状,非但不惭愧,反倒满脸讥笑。
其中一人叉着腰,挑眉冷笑。
“咋的?这法子你们能用,我们就不能用?天底下的银子都该往你们家流,是吧?”
另一个也跟着起哄。
“再说了,咱这不是学,是借鉴。”
“你们既然肯教,我们自然要学,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你争我抢。”
“你们不是靠着那少爷出点子?咱们这儿是群策群力!”
“对咯,你们若有本事,就再想新招!别像现在这样跑来骂街,没劲得很。”
“说到底,不就一个卖布的铺子,瞧把你们端起来的!”
几人一唱一和,言语之中尽是嘲讽,气得小宝直翻白眼。
阿全当场撸起袖子要上前动手,福生一把拉住,咬牙低声道:
“别冲动!别中了他们激将法!”
小宝回头怒道。
“他们都踩我们脸上了,还不能动手?”
福生一声冷笑。
“你动手?正合他们意!这事要是闹起来,官面儿一来,吃亏的是咱们!”
几人气冲冲回到祥云布庄,进门时连脚步都重了几分。
李掌柜还在柜台后头细细核账,见他们满脸怒气,忙起身问。
“怎么了?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掌柜的,”福生咬着牙,“你都不知道聚香斋那边现在有多不要脸!”
小宝抢道。
“他们连‘积金送布’都学了去,咱昨儿新出的‘祥云金票’。”
“他们今天就改成‘锦绣银票’,不光内容一模一样,连牌匾样式都不换!”
“还嘲笑咱们,说什么‘你们行我们也行’,一副借鸡下蛋还嫌鸡瘦的样儿!”
阿全一拍柜台,眼睛都红了。
“少爷呢?我得去跟少爷说,我真不干了!这气人不?”
说着,他推门进了里间。
沈阳正斜倚榻上,翻着一卷新进的《大易注疏》。
案头茶香袅袅,屋里一派安宁,仿佛门外众人怒火与他无关。
阿全直冲到案前,拱手沉声。
“少爷,那边实在欺人太甚!再这么下去,咱们什么都被他们学了,叫咱们还怎么做买卖?”
沈阳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道。
“继续学呗。”
“继续学?!”阿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就一点也不生气?”
沈阳却放下手中书卷,悠悠笑了笑。
“生气?为何要生气?他们学得越多,摔得越快。”
他语调平缓,却字字沉稳。
“别说他们学得像,我巴不得他们学得一模一样。”
福生也忍不住开口。
“少爷,若是再不制他们,外人还真当咱们软弱可欺。”
沈阳闻言,淡然一笑。
“制人?这事还用动手制?记着,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要斗,也是斗得堂堂正正。”
“他们越没底线,咱们就越要稳住底线。要是咱们也去耍拳脚,那咱和他们之间的分别,便也没了。”
小宝憋得脸通红,挠头道。
“可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少爷,要不……要不我晚上也去后巷守着。”
“打他一闷棍回来,报个仇也成。”
这话一出,李掌柜都吓了一跳。
“小宝,你疯了?真要是闹出人命,那可不是赔点布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