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火 作品

第132章 放榜日,沈阳!我们考不上可咋办啊!

第132章 放榜日,沈阳!我们考不上可咋办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榜日,沈阳!我们考不上可咋办啊!

天尚未亮,院中却早已灯火通明。¨7~8*x,s\w?.+c,o*m,

窗外一排桂树斜影横陈,秋风吹落几点黄叶,稀稀落落地打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

仿若心头雨点,滴滴答答,扰人清梦。

沈阳翻了个身,睁眼。

“有完没完,又在叹气。”

果不其然,屋外传来一连串幽幽长叹,一声接一声,如丧家犬合奏,哀怨得叫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排。

“哎!”

“唉哟!”

“我觉得我快死了。”

“考完都九天了,怎么还是放不下……”

沈阳从床上坐起,掀被起身,披了件外衣,推门而出。

院子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几盏茶早已凉透,几个酒壶东倒西歪。

方世玉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一副行将入土模样。

谈子豪抱着茶壶发呆,黄兴文搓着手来回踱步。

万景烁则瘫在躺椅上,望天叹气,像在给自己念悼词。

“你们这是守夜还是守丧?”

沈阳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呵欠。

“都什么时辰了,不睡觉在这儿集体熬魂?等着投胎呢是吧。”

“沈阳,你也睡不着了?”

黄兴文眼圈乌黑,一脸精神恍惚。?c¢q·w_a?n′j′i^a¨.!c\o`m-

“这心里头像压了块大石头,一闭眼全是卷子……”

“对啊,我一闭眼就是那道孝廉出仕的题。”

万景烁拍着额头。

“我原先还写得挺起劲,结果越写越不对劲。”

“你说孝廉出仕到底是褒义还是讽刺?我写到最后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是根本没写完。”

谈子豪捂着脸。

“最后一题我只写了一半,钟就敲了。现在一想,我还不如不写,至少还能装个思路清晰。”

“我更惨。”

方世玉从桌上抬起头,声音低沉。

“我那题根本看错了……我把礼法看成了法礼。”

沈阳忍住笑:“法礼?那你写的什么?”

“我写执法先讲礼,讲的是官吏柔中带刚,法度不失人情……”

“那听着还……挺有道理?”黄兴文试探着说。

“屁的有道理!”

方世玉暴躁地一拍桌。“那题是要论礼为本,法为用!我那答卷,根本就是跟题意唱反调!”

沈阳轻轻咂舌。

“你们一个个在考场出来的时候,喊着凤鸾阁留香院,不醉不归,现在倒好,都在这儿哭坟?”

他打量四人,嘴角挑起。

“我还以为你们自信得很呢。怎么?这会儿才知道发愁?”

“此一时彼一时。·y,p/x?s+w\.,n\e_t~”谈子豪一声哀鸣。

“考完那天还有十几天缓冲呢,”黄兴文说,“怎么也能骗自己几晚好觉。”

“可现在呢?”

万景烁愁眉苦脸。

“今天放榜啊,一想到明天上榜处贴着名单,我要是考不上,我爹怕不是要抄家伙。”

“我娘肯定哭,”谈子豪说。

“她这天天都在庙里给我烧香,说梦见观音菩萨给我头上点了朱砂……”

“我要是落榜,那不是让神仙都丢脸。”

“我家那个更狠,”

方世玉打了个哆嗦。

“别说了,你们爹下手有我爹狠?”

想到这儿,四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沈阳抬头望天,半晌轻叹。

“要不……别去了。”

几人猛地一愣,异口同声:“啊?”

沈阳撇撇嘴,耸耸肩。

“就别去放榜处了,叫小厮去看看,回来禀一声就是。咱几个,留在院里等消息上门呗。”

“停停停!”

方世玉第一个摆手。

“沈阳你闭嘴!你这话听着文雅,实则是谋杀。”

“你让小厮回来说一句没中,那一刀捅得可比当场看更狠!”

“对啊,”万景烁附和,“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自己眼睁睁看见,也不想坐在院子里等死。”

“何况万一……真上了榜呢?”

黄兴文还抱有一丝幻想。

“万一咱们哪位祖坟冒烟,榜上有名呢?”

“那我祖坟得直接被雷给劈炸了。”谈子豪苦笑。

沈阳笑了笑,转身回屋。

“那就别吵了,收拾收拾,早点出门,像个爷们儿一点儿,别搁这儿伤春悲秋的。”

几个半瘫在桌椅上的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黄兴文抬头看看天。

“诶,差不多了,快五更了。”

“榜单是巳时贴出来,辰时就得到了。” 谈子豪一边系腰带一边说。

“去晚了,人山人海都挤不到前面。”

“那更得早去。”

方世玉抓起一把梳子。

“我得先把头发捋顺了,万一上榜了好见人,不然面如菜色就算中了也丢面。”

“你怕不是打算在榜下摆张桌子收贺帖?”

沈阳笑骂一句,转身拿起案头一封信。

“等等,得把这封信带着,万一你们中了,家里得早些报喜。”

几人边收拾边唠叨,屋里热闹非凡,连外头的秋风也吹不散这股慌张气。

方世玉把酒壶一塞,拍拍腰间:“好了,我准备好了!去赴刑场,不,赴放榜!”

“沈阳,你不紧张?”黄兴文忽然回头问。

沈阳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淡淡地笑:“我紧张也没用。”

方世玉一脸如丧考妣,看着黄兴文恨铁不成钢。

“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阳怕,那是怕中不了解元?和咱们几个能一样?”

这话说完,几人又是一阵哀嚎,沈阳摇了摇头,真是服了这帮活宝。

“这话说得好,”万景烁点头,“就当是走一遭生死门,看看老天爷到底给不给咱一线生机。”

“走吧,”谈子豪提起袍角,“磨磨唧唧,不如赶路。”

沈阳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他到底能不能中解元呢?

几人你推我搡,终于磨磨蹭蹭出了院门。

街上晨雾渐散,日头尚未高升,街前却早已人声鼎沸。

放榜处设在青州府学门前的一道影壁墙下,朱漆木板尚未挂起,但墙前早围了不下百十号人。

层层叠叠,把一整块广场堵得水泄不通。

前排有人踏着小凳,有人站在亲友肩头高处眺望。

后排则干脆站在井台栏杆上,引颈长望。

人群中央,最显眼的一处,自然还是围着成瀚文。

他今日一身浅蓝暗纹袍,衣襟上绣着小朵回纹海水。

眉目清朗,腰间悬佩一柄白玉折扇,不动则静如松柏,微笑则温文尔雅。

“成公子,您这回稳了,若不是解元,那也少不得是榜眼之列!”

“便是!昨日那策问,连我家塾师都说立意高远,文法精整。”

“别说青州,便是放到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

“这还用说么?成公子才学素来稳重,不像某些人,沾了点子风花雪月就以为能通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