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青壮年基本都去公社挖水渠了,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不能找到人帮忙盘炕。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春生叔家问问。
来到春生叔家门前敲响门,不多时,屋里便传出秋菊婶的声音。
“谁呀?”
“是我,秋菊婶儿,楚墨染。”
“哎哟,墨染来啦!”门吱呀一声开了,秋菊婶儿探出头,脸上挂着热络的笑。
“快快进来,外边儿多冷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将人迎进屋里,招呼道:“坐炕上,炕上暖和。”
“哎。”
楚墨染应了一声,坐在炕沿上,搓了搓手,屋里暖烘烘的,炕也烧的很热乎。
炕上铺着些棉花和碎布,显得有些凌乱。
“婶子,这是在做棉袄呢?”
秋菊婶坐在炕上,拍了拍面前的棉花,边笑边抱怨:“是啊,小宇和春妮的棉袄都穿短了,我想着拆洗一下,改大点。这两个孩子长得忒快了,衣服都赶不上换。”
“小孩子就是这样,长得快好,健康。!1+3¨y?u?e*d*u_.`c+o¢m!”
“呵呵,就这点好,这两个孩子身体跟小牛犊子似的,一年到头连感冒都不咋得。”
说笑几句,秋菊婶才问道:“对了,你今天过来,是有啥事儿吗?”
楚墨染笑着说:“婶子,春生叔在家吗?我有点事儿想找他帮忙。”
秋菊婶闻言抬起头,拿着针在头发上蹭了蹭,好奇问道:“啥事儿呀?你叔刚被大队长叫着去公社了,还没回来呢。”
楚墨染一拍脑门,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了,刚刚春生叔被安排送王秀芝去公社了,这个时间应该还赶不回来。
“也不是啥急事儿,就是我想在西屋盘个炕,寻思问问春生叔会不会盘炕,能不能帮我找几个干这活儿的人。”
秋菊婶听他这么说,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她没有去孟大刚家看热闹,刚刚的事儿她也听说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墨染啊,听说……你把小燕儿跟那小豆子都接回家养啦?”
楚墨染愣了一下,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点了点头,大方承认:“是,婶子。>*3{<8¥看!书o网<\ -¤÷追{¨最^*新>¤章?xa节`”
秋菊婶儿闻言,叹了口气,挪过来坐到她旁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不是婶子说你,你这孩子呀,就是心眼太实,心太善了。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收养两个孩子……以后咋办呀?这日子还长着呢!”
“你还年轻,这可不是一时心软的事儿啊,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等你以后找对象,人家小伙子要是知道你带着两个孩子,有几个能接受的!”
楚墨染听着这番话,心头一暖,眼神也柔和下来。
她知道,秋菊婶儿是真心实意在为她担心,就像一个操心的长辈,在尽力挽回一个小辈“冲动犯傻”的决定。
不过,她收养春莹和小豆子的事儿是不可能改变的。
她姥姥可比找男人重要多了。
更何况,她近几年也不会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
她只想挣点钱,把春迎和小豆子照顾好,不让他们重蹈前世的覆辙。
至于结婚?她前世不也没嫁人,照样活得自在。
顺其自然就好,没了姻缘,日子也不会塌。
不过,她收养小豆子他们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怕是跟疯了似的,旁人八成得摇头叹她“想不开”、“好心过了头”。
“婶子,小豆子救过我一命,我把他们姐弟从火坑里拉出来,也算还了这份恩情,是应该的。”
这是楚墨染对外的统一说辞。
虽然她不用对每个人都解释,但是秋菊婶儿确实是真心关心她的,她也免不了解释一下。
秋菊婶儿一听,眉头皱得更深。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你咋不想想,往后日子咋过?一个姑娘家,拖着俩孩子,哪那么容易?”
楚墨染笑了笑,不甚在意说道:“没事儿,船到桥头自然首。况且我也不着急找对象,我这个年纪,正是为国家奋斗贡献的时候。”
“唉,你这孩子,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还年轻,很多事儿想得不够周全,做决定容易冲动。这事儿你跟你爸妈商量过了吗?他们能同意?”
听她提起原主的父母,楚墨染微微一怔,随即平静说道:“他们……不在意的。”
秋菊婶儿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家里应该是出了啥事,跟父母的关系不好,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
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楚墨染的手,动作中满是慈爱,只道:“行吧,婶儿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楚墨染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所以首接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见她不再多劝,楚墨染也顺势把话题拉回正事:“婶子,我就是想请春生叔帮我找几个人帮忙盘个炕,我可以出工钱。”
“这有啥问题。”秋菊婶儿立刻应下,“盘炕那点事儿,有两三个人,两天就能干完。”
“现在能找到人吗?村里的壮劳动力都去挖水渠了。”
秋菊婶摆摆手,“这也不算力气活儿。回头我让你春生叔叫几个手脚利索的老家伙就行,保管给你弄得妥妥的。”
“那就麻烦您了,秋菊婶儿。”
“谢啥呀?一家子人,还跟我客气啥。”秋菊婶笑呵呵地摆摆手,“一会儿你叔回来,我就让他去你那边量尺寸,好估工钱和料。”
“嗯,行。”
敲定了盘炕的事儿,楚墨染又跟秋菊婶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她出了秋菊婶家,又抬腿朝大队部走去。
本来打算从孙秀英手里买点白菜,可转念一想,孙秀英八成不会收她钱。
她便打消了念头,索性首接去大队问问,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她不想欠人情。
到了大队部,只见屋里只有一个人低头在记账。
正是上次跟她打交道的张会计——那个卖她棉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