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飓风般席卷了整座九州城,街头巷尾、酒楼茶肆,修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为争夺六十个进入名额明争暗斗。!w.6¨1+p`.¢c.o′m¨
九州城中的五大家族分别是谢家、段家、陈家、东方家和楚家。
谢家虽仍是名义上的第一家族,但近年来逐渐式微,内部争斗不断,实力大不如前,只分到了六个名额,
段家主修剑道,族中弟子凌厉霸道,分到了六个名额。
陈家擅长术法,尤其精通五行遁术,在秘境探索中占尽优势,分到了六个名额。
东方家精通占卜推演,能预知部分凶吉,虽战力不强,但无人敢小觑,很多人都喜欢跟他们合作,分到了五个名额。
楚家以御兽闻名,近年来势头极猛,族中弟子皆携强大的妖兽,在秘境中如虎添翼,分到了七个名额。
五大家族一共占了三十个名额。
玉丹阁是九州城的丹道圣地,阁主玉玄子更是唯一一个八阶丹师,虽不参与几大家族的争斗,但秘境中的灵药对他们至关重要,分到了两个名额。
附近的大小宗门则瓜分了十九个名额,剩下的九个名额才属于散修,需要通过决斗争夺,往往只有最狠辣的散修才能脱颖而出。
正午时分,醉仙楼三楼雅间内。,卡|&卡>.小u,说;{网x ,首±发;e
几名身着华服的年轻修士围坐一桌,桌上灵茶飘香,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这次秘境开启,比预计早了一个多月!”其中一个剑修轻敲桌面,眼中精光闪烁:“我族中长老推演,此次秘境灵力波动异常,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要现世。”
闻言,坐在对面的女修压低声音:“机缘?凶险还差不多!我听说东方家昨夜观星,说此次秘境‘血光冲天’,光是抢夺名额,怕就要死不少人。”
“死就死吧。”一个御兽师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肩头的赤焰雀,冷笑道:“多死几个,名额不就空出来了?”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举杯。
而楼下的茶摊上,老板正在收拾着被剑气震碎的碗碟,唉声叹气道:“仙人们又要打架了……”
不远处,几名孩童仰头望着天空,龙脊山脉方向的云层诡异地旋转着,隐约有雷光闪烁。
“娘,天上那是什么呀?”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妇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道:“别看,那是仙人们争宝贝的地方……要死人的。”
与此同时,城南黑市的暗巷内正发生一场血斗。
血斗已至尾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散修,全都面色铁青,肌肉痉挛。+j-i/n·c?h_e.n^g*h,b·g\c′.\c*o^m!
浑身是血的少年地站在中央,十四五岁的模样,骨架纤细得近乎嶙峋,裹在洗得发白的粗麻衣袍里,像一株长在暗处的青竹,被风雨压弯了脊背,却仍固执地向上生长。
他的脸在惨淡的光里显得更加苍白,妖冶的重瞳在黑暗中泛着冰冷凶戾的光,指尖残留着几缕未散的毒息,漆黑如墨,缠绕如蛇。
一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站在巷尾的黑暗中,斗篷下的声音带着冷意:“你本可以杀了他们。”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在雨夜里死死攥着一袋发霉的粮食;曾经颤抖着抱住高烧不退的妹妹;曾经去尸横遍地的乱葬岗挖了一整夜,被毒菇的汁液腐蚀。
可这双手,曾经也接到过那个脸上有青色胎记的仙子传递的善意。
少年摇了摇头,哑声道:“没必要。”
“没必要?”神秘人冷笑一声:“修真界弱肉强食,今日你留他们性命,来日他们就会带着更阴毒的手段回来杀你。”
说着,他袖中甩出一道黑芒,少年猝不及防被击中胸口,顿时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那血滴落在石板上,竟腐蚀出了滋滋作响的小坑。
“看看你的毒血!”神秘人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黑蛟血脉天生带煞,你却非要学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善做派?”
少年被迫仰头,重瞳却倔强地瞪着对方:“我杀人……只杀该杀之人。”
“愚蠢!”神秘人甩开手,厉声呵斥:“我帮你唤醒那一半的黑蛟血脉,可不是让你优柔寡断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抛出一块玉牌,意味深长地说道:“名额是你的了,不过你可要好好想想,等到了灵源秘境里,多的是想杀你的人,而你的‘不杀之道’,又能护住自己多久。”
少年站在原地,昏沉的光将他瘦弱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想起自己曾跪在丹阁外磕头,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血混着雨水流进眼睛里,却只换来店伙计的嗤笑:“滚远点,小杂种!一袋糙米就想换灵药?你妹妹的贱命值几个钱?”
那一刻,少年彻底看透了这世道的真相。
修士如虎狼,凡人如蝼蚁,而蝼蚁,连悲鸣都不配被人听见。
直到那个仙子出现。
她脸上有青白的胎记,像半张狰狞的面具,可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给了他两粒极好的丹药,救了妹妹阿盈的命。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那双带着笑的眼睛,却像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少年缓缓攥紧拳头,毒雾在指缝间嘶嘶作响。
他不想当蝼蚁,不想再跪着求生,不想重要的人因为他的弱小而死。
神秘人说得对,修真界弱肉强食,今日不杀人,明日人杀你。
可他还是没下杀手,不是仁慈,而是不想变成那些践踏过他的人。
他要变强,强到无人敢欺,强到……能守住心里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
昏沉的光线中,少年重瞳幽邃,犹如深渊里蛰伏的幼蛟。
*
另一边。
外界争吵纷扰,青芜院内却始终很安静。
李青萤坐在石凳上,指尖拨弄着几颗五彩灵粹石,石子在她掌心滴溜溜打转,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五彩光斑。
“外面可吵翻天了。”她另一只手托着脸颊,歪头看向一旁的谢观雪:“听说段家和陈家为了多争一个名额,差点在醉仙楼打起来,连东方家的占卜师都出面调停了。”
谢观雪神色淡淡,手中握着一卷古籍,目光却未落在书页上,而是望向远处龙脊山脉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隐隐泛着不寻常的雷光,云层翻涌,似有巨兽蛰伏。
“让他们争。”他语气平静,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毫无关系。
李青萤笑嘻嘻地凑近,手指戳了戳他手里的书:“观雪少爷,你就不担心我们进不去?”
小叔既然答应,便一定能成。而且……”谢观雪抬眸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和嘲弄:“秘境凶险,谢震天大概巴不得我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