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远分明是在算计你!娘当年是真不该嫁给他。”崔氏满脸痛恨。
“娘,你说爹到底是想做什么?嘶……”
沈知朔给她包扎的力道稍微重了些,疼的下意识低吟。
“阿姐,我弄疼你了。”
“没事。”
这种轻微刺痛,与三皇子府受的那些想必,根本不算什么。
她看着母亲,等待回话,崔氏叹息:“娘也不清楚,最初娘嫁入相府那两年,也是有过安稳日子的,后来不知怎的,夫人忽然过分针对,再后来生下你,你父亲也逐渐冷淡,娘本以为他是想要儿子,便又生了知朔,才后知后觉发现,并非如此。”
崔氏这身体,也是因为生沈知朔逐渐落下了病根,越来越虚弱。
“原来娘也不清楚。”沈知意嘴角勾起惨淡的笑,“没关系,木已成舟,就这样吧。”
“不!娘不希望你步后尘!”崔氏红着眼摇头,颤抖着手撕开枕巾,从里边取出几张银票,“知意。这些是娘偷偷攒下来的,还有你让南红带来的两支金簪,一起拿着,离开京都城吧!”
那几张银票十两到百两不等,加起来也不超过五百两银子,虽是够一段时间花销,可之后呢?
萧栩如今需要她的身体解毒,不会轻易放她走,而她也必须听父亲的花,留在三皇子府,母亲才不会被断药。
还有,就算她下定决心走了,母亲一旦离世,阿弟又该怎么办?
她没办法那么自私。[比???奇?t中d÷¤文′网±¤ )&最`新{章|o节§更?.2新3¨;快′
沈知意将母亲送到眼前的银票推回去:母亲“如今我即便是想离开三皇子府,也难了,三皇子不会放我走的。”
“为什么!他既不喜欢你,又为何不放过……”崔氏话没说完,想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突然觉得呼吸一凝,这不就是她当下的处境吗?
沈清远早就不爱她了,却还是要将她留在相府,任由大夫人羞辱为难与她。
“知意……”
崔氏彻底泪崩,“都是娘不好。当年就算是嫁一个普通门户的人家,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娘。”
沈知意被她情绪感染,鼻尖一酸,来到床前将她紧紧抱住,哽咽道:“我们都没有退路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我们都好好活着!你与阿弟,我都不想失去!”
——
南红在小厨房将菜加热好,端了过来,四人一同用膳。
崔氏与沈知朔已经很久没吃到像样的肉食了,尤其是沈知朔,七岁的年纪,瘦的像根竹竿,沈知意光是看着都心疼,不断给他夹肉。
一大碗菜,南红吃了没多少就饱了,余下的,被三人吃的干干净净。
南红看着眼前这幕,心底五味杂陈,这些吃的,在三皇子府,有时候下人也能吃上一顿,所以她从不觉得稀奇。
眼下的局面,她从未设想过。
饭后,下人给崔氏送药过来。
沈知意亲自给母亲喂药。·x\4/0\0?t!x·t*.?c`o,m′
端过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端倪,质问丫鬟:“你确定这是给我母亲的药?颜色这么浅?”
她在三皇子府喝的那碗药便是如此,一看便是没用心熬药。
下人翻她白眼,有恃无恐:“夫人下令了,贱妾太废药,一副药吃一天!当然不能顿住太久,不然后边吃着没药效了怎么办?”
沈知意有些气恼:“我母亲一副药才五十文,还不及夫人半幅耳环值钱!”
“那怎么了?贱妾什么身份?夫人什么身份,能比吗?这药啊,反正只能这样了,不想喝就倒了呗!”
“你——!”
“算了知意。”崔氏叹息着,像是习以为常,“夫人只手遮天,她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打骂了又能如何?”
沈知意瞬时被这话浇的透心凉。
只能凑合着给崔氏喂下,只是心底那股气,在来回乱窜,随着最口一口汤药喂下去,沈知意抹去眼角的泪,笑着道:“娘,等我想办法,有钱了给你买最好的药调理身子。”
沈知朔也跟着道:“我也要想办法赚钱给母亲买药不过……母亲方才拿出来的那些钱,不是先可以买药吗?”
崔氏苦笑:“府内采办都由大夫人手下人操持,这钱要是给出去,只怕……”
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更坚定了沈知意想办法弄银钱的决心。
眼下,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萧栩身上了。
既然需要她解毒,要一些钱,应该也会给她吧?
至于怎么开口,她还要好好想想。
又陪了母亲与阿弟一会儿,沈知意算着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
沈知朔与崔氏都不舍得。
尤其是崔氏,总是有种见一面少一面的感觉。
沈知朔代替崔氏将她与南红送出门的时候,明亮眼睛早已噙满泪水:“阿姐,你一定要经常回来,下次……下次我想吃阿姐亲手做的定胜糕。”
那是沈知意最拿手的点心。
“好,阿姐答应你。三皇子府与相府不远,阿姐有机会便回来。”
“我等阿姐下次来。”
沈知朔站在雪里,搓着小手,目送沈知意彻底走远,才回房间。
而此刻的沈知意走在出府的路上,不免得深深吁叹,回想起萧栩离开时那张脸,她此刻紧张到不行。
萧栩从不相信她,只怕回府后,等待她的,只会是一通迁怒。
“皇子妃,殿下在等你诶!”一出相府大门,南红便看到了萧栩的马车,顿时眼前一亮。
沈知意下意识看向那辆低调奢华的梨花木马车,如履薄冰。
回门宴已经过去少半个时辰了,他还能在,只怕是……
沈知意有种不祥预感,又不得不过去。
云墨远远看到她,点头示意:“皇子妃,殿下在等你一同回府。”
看到南红后,又低声道:“你坐后边那辆马车。”
“是。”
沈知意走上马车,萧栩专属的马车,她倒是第一次坐。
刚上来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檀木香,与萧栩身上的味道很像。
马车内做了棕漆,瞧着成熟内敛,同时也让沈知意喘不过气。
她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萧栩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不曾有片刻转移。
“手,怎么回事?”萧栩开口似要破冰。
沈知意将手收入袖中,“不打紧。”
萧栩却是猜到了:“你还真去捡那些碎片?”
她不做声。
萧栩冷嗤:“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是,我是没骨气。”
沈知意自嘲了起来,“我若不是庶女,能得父亲半分怜爱,也不至于如此。”
“不至于如此?”
萧栩长臂一伸,将她拽入怀中,“你是指嫁给本皇子么?”
“……”
她不作答,深深看着他。
嫁给萧栩,是她曾经的梦寐以求。
可如今这一切,事与愿违,倒不如,从未她爱过。
沈知意颤抖着唇,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若我是相府嫡女,三皇子可会喜欢我?”
声音落下,她回味一番,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想收回,已是来不及。
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囚笼般倾向她,“沈知意,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不是,我只是假如……”
“不用装了。”萧栩紧捏住她的下巴,“想办法让本皇子开心,你会得到答案!”炽热的大手落入她衣襟,触及到冰冷肌肤时,又稍稍皱眉。
沈知意浑身颤栗,“在,在马车里?”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