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几口浩浩荡荡出发。
外祖父去世后，牧娘子想把老娘接到身边侍奉，但老娘倔强，说什么也不肯去，自己守着这里不走。牧娘子只能时常过来探望。
牧家女人行事痛快磊落，外祖母当年能开起铺子，还红火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本事的。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腰背佝偻，但精神矍铄，见了苏棠星就握着她的手说好。
当年牧娘子在城外捡到这个孩子抱回来给她看时，老太太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见到她又回忆起那时，怅然道：“你也长这么大了，想你那时候，小小一个，躺在襁褓里却也不哭不闹，睁着眼睛看人，叫囡囡舍不得撒手。”
老太太口中的囡囡就是牧娘子了，老太太本是从南边过来的，虽然离开故土多年，但说话仍然带点口音。
“你和云儿都是好孩子。只可惜云儿去了大宗门，就没空回来了。”
外祖母眼眶有些红。
牧娘子忙来安慰。
苏棠星抽空拿出通珏给牧流云发消息。
“外祖母想你。速归。”
牧流云：你回去了？
苏棠星：对，我现在在家。
太一剑宗。
炼器室。
齐刷刷的半成品剑摆了一排，上面缠绕着电弧淬炼，几个弟子戴着隔绝手套甩开膀子，在剑身上卖力捶打。
热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每个人都大汗淋漓。
不像剑宗，倒像是什么铁匠铺子。
牧流云刚停下手里的动作，里面就有人喊：“雷别停啊！牧流云你灵气不够了？”
“够。”
他只能单手使用自己的雷灵根呲出火花，另一手回复妹妹。
牧流云：你怎么回去的？
闲见仙居离家更远，妹妹才入门多久？自己飞肯定是不行的。
要想回家，要么传送阵要么被人送。
传送阵太贵，也不可能。
难道是她师父送的？
牧流云想想自己的师父——灵运道君一共二十九个弟子，牧流云也只在拜师入门那天见过他。整个剑宗都从上到下都忙得不见人影，哪有空单独送一个弟子回家？
而且大道孤独，进入剑宗的第一课，就是忍受寂寞。
宗门不会刻意阻拦弟子回家探亲，但耽误的这些时间，别人很容易都能超越过去。
牧流云的确拜入了道君门下，现在是亲传弟子，但若是他不如别人，也随时能够被取代下去。
他左右也想不通，猜测可能是仙居有谁出门给妹妹顺路带回去的。
因此猝不及防看到“我筑基了，坐传送阵回来的”这句话时，竟不知道该询问她怎么修炼的那么快，还是询问她哪来的那么多上品灵石。
苏棠星紧接着又反问：你没筑基吗？
牧流云：“……”
看到他说没有，苏棠星也惊讶了。
她记得牧流云是特殊体质，在夜晚修炼效果翻倍，又是单系灵根，修炼应该很快才对。怎么还在炼气期呢？
牧流云：等我在炼器室多做几日，就能攒够灵石买一把剑和一套飞行术，到时候尽量抽空回去。不过应该赶不上过年了。
苏棠星：……？
她又看了一遍这段话。
法器和功法，是要花灵石买的吗？
她想起上回那个太一剑宗弟子，想起那把上古灵剑。问：为什么要买？你怎么不首接去万剑谷拔一个？
牧流云：……
牧流云：那不是咱们家后院。
万剑谷，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去的。
苏棠星找师父。
给他发：师父，我想去万剑谷拔剑。
师父问：你不是有本命法器吗？
苏棠星：我不要。就想去拔一下试试。
师父：……成。等你回来就去。
苏棠星把这段话留影给哥哥发过去，并且告诉他，你可以和自己师父说。
看完，牧流云沉默了。
手上电弧刺啦就灭了。
“咦怎么又停了？牧师弟，时间没到可是要扣灵石的！”
……
外祖母家的院子里有厚厚的雪，爹本来拿起扫帚要去扫开的，苏棠星己经先一步把雪吹走了。
院子里多了一条干净的小路，两边堆积的雪本来也是要清掉的，但小黄一看见就往雪堆里扎，苏棠星就先留着给它玩了。
牧娘子给女儿和母亲剥了橘子，看她们在热乎乎的榻上吃。
小小一个橘子很甜，苏棠星一口一个。
又剥了一个，她刚张嘴。
“我也要吃。”
嘴闭上，橘子分成两半递到旁边。
牧娘子对她的行为见怪不怪了，老太太年纪大见得多，也只是眯眼睛看了看，什么也没说。
小黄从外面冲进来，嫩黄的小狗身上撒了一层糖霜，肉垫踩在地上，很快化出几个水脚印。
爹跟着在后面擦。
“汪！” 它冲苏棠星叫唤，做了个狗狗邀请玩耍的姿势，见她没动，就跳起来扯她的裤脚。
这里没有小狼，只能自己遛狗了。苏棠星说知道了，一边下地穿鞋，对娘和外祖母交代说：“我去和它玩一会儿。”
外祖母：“外面冷，多穿点。”
娘拿了粉色的斗篷过来。
这是她特意给女儿做的，又软又暖和。
苏棠星不冷，但还是披上出去了。
回头看看屋里，见大人们都在聊天，就抄起小狗，“走，咱们去买东西。”
小狗被她夹在腋下，鼻头上还有雪花。
……
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正好趁娘不注意，她去包罗堂买新年礼物邮回宗门。
安通城人流量大，这个时候底下都是人，便开放了空中飞行的权限，偶尔就能看到流光窜过。
苏棠星坐在刀上，明烛一路疾驰，还能避开空中的其他人，很快抵达包罗堂。
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什么打扮的都有。
多数都是衣着华美的各个宗门弟子，只有二楼来往才有散修。两边差异过大，都互相看过并不来往。
今天似乎有同契山的人来巡视，一身弟子服很是扎眼。
掌柜跟着他一路讲解，态度恭敬有礼。
苏棠星看过就收回目光，自己沿着柜台选过去。路过二人身边，还绕开了他们。
“这个，这个，都包起来。”
她指指点点，伙计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