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师弟也悄悄传音问,“师姐,那是不是幽冥兽啊?我感觉那不像正常的狗。”
太上长老:“你也这样想?”
“幽冥兽性情孤僻凶猛,难以亲近……”
太上长老:“天贶不会不清楚,既然他不管,那就没事。”
“何况,”她轻笑:“无事山还缺这一只幽冥兽吗。”
师弟想想,觉得也对。
玄龟、黑狼王、妖修巢……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幼年期的幽冥兽确实不值一提了。
太上长老出门,隔壁苏棠星在练刀,小狗跟在主人脚边摇头晃脑,被她抓起来喂水。
小狗嘴边的毛被打湿了一点,苏棠星拿毛巾给它擦脸,顺便擦了身体和屁股。
一条毛巾从头用到尾。
小狗哼唧。
苏棠星抱起来,问:“想不想吃鲜花饼?”
今日没泡药浴,但修炼不曾懈怠,出了一身淋漓热汗,清洁干净。
穿得没有昨日那么庄重,浅青薄纱,宽襟窄袖。
换了发冠,没戴头纱。
戴那个不是很方便动作,有风容易糊到脸上。唯一的作用大约就是遮阳。
侍从进门,说城主己经摆好了早膳,问她要不要去吃。
恰好林相青、海姝、南归三人也起身过来这边,同苏棠星商量过,决定还是出去吃。
白日里的秉春城鲜花灿烂。
南归领着他的水牛在前面开路,身后三人并肩。
青石板路被日光烫出暖意,桥边柳树于莲池摇出翠影。
苏棠星拾阶而上。
清晨便有人早早起床劳作,街头巷尾早点铺子早早开张。
南归在前面不住回头说:“那里有一家老店,真材实料,饼里鲜花都是前一天采集下来的新鲜花瓣,初尝清淡,却回味无穷。”
远远看见开业了,就乐颠颠率先往那边跑,“我要吃玫瑰馅的!”
海姝也追上去,“那我要茉莉!”
苏棠星在后面问:“南归的灵兽呢?”
小水牛只是被他饲养着的普通动物,并不是召唤而来的灵兽。
这个时辰,就己经有些热起来了。
林相青打了伞举到头顶。
天蓝的竹骨绸伞挡出一片阴凉,苏棠星歪歪脑袋避开,“你自己遮,我不热。”
他自己遮了,慢条斯理地说:“南归的灵兽生性腼腆,不爱出门。从来不参与这些。”
苏棠星:“哦。”
她想了想,“我应该也快能打开万兽之门了,口诀背熟了,结印也会了。等师父回来,我问问他。”
林相青笑道:“你学得很快。”
苏棠星:“不快了,那口诀实在太长了。”又晦涩又拗口,她背得舌头打结。
听她抱怨,林相青失笑:“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刚背的时候,也觉得艰难。后来熟练了,修为高了,也就不需要从头念到尾了。”
“像我师父那样的修为,是不是说一句,‘万兽之门开’,那门就开了?”
他点头,“差不多吧。”
那边南归在高声问:“太师叔祖,大师兄,你们要吃什么馅的?”
两人才收了话头上前。
林相青选了山药馅,苏棠星选了百合花馅,掰下一角给小狗。
这些没有灵气的食物还要排杂质出体外,不宜多吃,所以一人只尝了一块。
南归说要给自己灵兽也带回去一份。
“临走之前灵兽特意叮嘱过的,可不能忘了。”他边接边笑着回头说:“要不然又要故意去我水杯了洗澡了哎呀!”
三心二意没接稳,掉了一块鲜花饼,竖着咕噜噜滚出去。
南归赶紧追去,角落里却又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先抓了去,拿过饼就胡乱往嘴里塞。
“哎哎!脏!”
听南归的声音,吃得更凶了。
这人一身灰麻衣,梳着小髻,脸上一片灰黑,看不出是女是男。速度很快,像只小老鼠。
看这瘦弱的模样,林相青蹙眉:“城中还有乞儿?”
南归也问店家:“这谁家孩子?”
店家狐疑仔细打量,看了又看,“没见过呀……”
此时一队街道司巡逻而过,闻声往这边过来。
小乞丐瞥见动静,本能就要逃跑。
南归眼疾手快揪住了领子。
对方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脏兮兮的脸蛋。
见几人露出吃惊神色,复又迅速垂下头。
苏棠星己经看清楚了。
一目两眸。
竟是个重瞳。
自知跑不掉了,就停在原地,只是不抬头也不言语。街道司没有这人的记录,并不是秉春城居民,询问路引户籍所在,也一概不答。
城中没有乞丐,那大约就是外面跑过来的。昨日城门大开,城内混乱,兴许就是那个时候溜了进来。
街道司要把人带走调查,对方反应剧烈忽然出声:“不要!他们会把我关起来打我的!我不要跟他们走!”
嗓音沙哑,但也能听出是个女孩儿。
见仙居弟子盯着,街道司忙道:“小姑娘,城内从来没有关过无辜百姓,你为何要这样说?”又对众人解释:“我们日日巡逻,也从不敢欺压百姓。违规者由城主亲自重罚。何况还有仙居没月视察,城内如何,仙长们也都是知道的!”
林相青示意他不必惶恐,他蹲下身,柔声问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能否告知你的来历?又为何会这样说呢?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她肩膀单薄,一身狼狈脏污,鞋子也破出了小洞,也不知行走了多久。不像城内百姓。
卖鲜花饼的店家探出头来看热闹,见了她的打扮,就说:“别是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吧?听说外边又有旱灾了。”
“旱灾?”
“是嘞,我二姑的叔叔的儿子在外面跑商,说是莲心城那边旱灾严重着呢。”
这消息不仅苏棠星,连海姝南归也没听说,他们平时也接触不到宗门内务。
倒是林相青,并不意外。
他低声道:“莲心城旱情我有所耳闻,但那边是流仙宗地盘,除非他们不管,否则我们不好轻易插手。”
海姝问:“多长时间了?流仙宗不管,万法同宗还不管吗?”
林相青轻声叹息,“原以为流仙宗不会见死不救,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