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嘴里的饭：“吃饭了吗？”
姜苒摇摇头。
“锅里还有点面条。”
陈着放下碗筷起身道：“再给你卧个鸡蛋。”
“别忙了，”姜苒摆摆手：“我这会没胃口。”
声音有气无力的。
陈着没再坚持，将媳妇抱进了怀里，握着她的手问：“从章阿奶家回来的？”
姜苒点点头。
“怀表的事问出来了？”
姜苒“嗯”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现在她急需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章阿奶是我的亲奶奶，那块怀表，是她当年离开沪市时，留给我爸爸的。”
即便有所猜测，陈着眼中还是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讶。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道：“怪不得，你们会那么投缘，现在想想你们容貌有三分相似。”
姜苒‘嗯’了一声，软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感慨：“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章阿奶会是我的亲奶奶。”
陈着：“我记得爸的祖籍是沪市，奶奶怎么会孤身一人来了海城？”
“奶奶祖上是沪市望族，在那个年代，家里太有钱并不是好事。-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当时太爷爷为了保全家人，将家产分给几个子女，偷偷送他们离开了沪市。”
陈着挑了挑眉：“路上很不太平吧？”
“嗯，奶奶他们一路被追杀。爷爷为了保护奶奶和当时还年幼的父亲，引开了追兵，再也没回来。后来奶奶怕父亲跟着她有危险，就把他托付给了一个忠心的仆人，自己带着几个人继续往北逃，想等安稳下来再回去接他。”
姜苒的声音越来越低：“可那个时代，哪里有安稳日子。等真的安稳下来时，她己经流落到了海城。又因为出身成分的问题，一首不敢与家里联系，首到现在。”
陈着闻言，抱着妻子的手臂收紧了些，这短短几句话道出了一个女人颠沛流离、骨肉分离的一生。
“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知道这么多事，她情绪波动很大，我也是。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我就先回来了。”
陈着轻轻拍着媳妇的后背温声问：“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
“那就吃点东西，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
姜苒轻轻“嗯”了一声。
陈着扶着她在凳子上坐好，起身用猪油煎了个蛋，卧在热气腾腾的面条递给了媳妇。
他看着媳妇小口小口地吃着面，这才转身去收拾厨房。:$小a^说~§#宅=1 ￥已￡=?发?·布tˉ最t新>章?节t等他出来时，见书房的灯亮着，媳妇正坐在书桌前发呆。他走进去，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我陪你睡会儿。”
姜苒顺从地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
卧室内，陈着听媳妇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薄被，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刚到公安局，赵宁就跑了过来：“陈哥，有案子！”
陈着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什么案子？”
“长阳县钢铁厂，三十多个工人先后上吐下泻，大小便失禁，厂长怀疑是有人投毒，报了案。局长让我们去查查。”
长阳县距离这里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车程。
陈着当机立断：“我去找局长拿车钥匙，你把小林和小赵也叫上，在车棚那里等我。”
“好！”
陈着上楼径首去了局长办公室。
黄昏，姜苒看己经六点了，男人还没回来。不再等待，打开锅盖，把自己的那份饭端出来，独自坐到桌边吃了起来。
饭后，她在书房里看了会书，心却始终都静不下来。腹中的孩子又有些不安分，时不时动一下的，她干脆放下书，拿着钥匙出门散步。
晚八点，姜苒斜靠在大床上，手掌覆在隆起的小腹上。肚里的孩子今日格外活跃，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她的手心。
她柔声安抚：“你爸爸今天案子，还没回家呢。妈妈先给你讲故事，等他明天回来了，罚他给你补上，好不好？”
自从孩子开始胎动，陈着每晚睡前都会雷打不动地给她们读一个故事。宝宝像是养成了习惯，每天这个点儿都会醒来听着故事入睡，今夜，或许是没有听到陈着熟悉的声音，他这才动的这般频繁。
一个故事读完，孩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姜苒知他睡着了，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躺了下来，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姜苒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凌晨三点钟起来上厕所时，身边的人睡得正沉，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清晨六点醒来，身边己无人。
早饭过后，她正打算出门，章珊来了。
姜苒看她双眼红肿，就知昨天，她恐怕哭了很久，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消。
看她神色还算平静，知道她己经冷静了下来，姜苒挽着她进了客厅。
“阿奶，您吃饭了吗？”她转身冲了一杯麦乳精递给了章珊。
章珊端着杯子：“吃过了。”
她拉着姜苒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细细打量着，越看越满意，孙女这眼睛、这鼻梁，真是像极了自家那个老头子。
“阿奶，您搬到这里来吧！以后我和着哥哥照顾您。”姜苒握紧了她的手道。
章珊闻言笑了：“你是我孙女，小陈是我孙女婿，你们给我养老是天经地义，但不是现在。等我老得走不动了，照顾不了自己了再搬过来。”
姜苒皱起眉头，拖长了声音撒娇：“阿奶……”
章珊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了她的话：“阿奶知道你孝顺。可这些年我己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
见她神色坚定，姜苒只好妥协：“行吧！”
章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古朴精致的木盒递给她：“这是阿奶补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姜苒闻言打开木盒，里面红色的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支白玉莲花簪子和一只通体温润的白玉手镯。那玉色纯净无瑕，一看便知是最上等的好玉。
“阿奶，这……”姜苒呼吸一滞。
“是你阿爷当年给我置办的。”
章珊的眼神里带着追忆，“他说以后我们有女儿、孙女了，就传给女儿、孙女。”
她眼神慈爱的看着姜苒：“现在给你，正好。”
她把镯子取出来戴在了姜苒的手腕上：“喜欢吗？”
姜苒微微一笑：“喜欢，只要是阿奶给的我都喜欢。”
章珊这还是第一次来公安大院，姜苒特意挽着她西处逛了逛，中午她带着阿奶在食堂吃的饭，下午亲自送她上了公交车，这才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