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吃过午饭,覃小甜便开始做酒酿,月升则趴在酒酿盆边听她说着话打瞌睡。
这次醒来后浑身就觉得提不起劲,西肢有些乏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有点像吃撑了后无法动弹需要大量精力用来消化的过程。
这种情况导致她根本不想动弹,因此只能留在这里等待这个阶段过去。
今天一早就在下雨了,中午停了一阵,下午又开始下起来。
雨声助眠效果太好,隔绝了外界喧嚣,整个世界都好似只剩下这一方小天地。
温馨又安宁。
像极了从前在鱼儿庄的许多个日夜,身边是值得信任的人,徜徉在父亲给予的安全区域内,自在舒服地懵懂着玩耍。
……
“砰砰砰!”
院门突然被敲响,小院里的安宁美好被敲门声打断。
月升被惊了惊,清醒了一下。
覃小甜拧眉。
“谁啊,下雨天不在家待着。”
起身擦了擦手,对着月升嘱咐一声就转身拿了伞出去。
来到门口准备开门时,突然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搜查乱党的吧!
但此时己容不得她再犹豫了,外面很明显己经不耐烦了。¢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她只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月升听到这一系列动静也没太在意,只是一开始睁开眼睛看了看后,等了阵就又耷拉了眼皮。
结果刚点了一下过去,就被外面的大动静吵的彻底清醒了。
打起精神抬起头,一些对话更清晰地自院门那边传了进来。
“有人说你窝藏乱党,不管是不是真的,今天都必须搜一搜。”
是一道男声,严肃锋利。
“不是,这话是谁说的?这不是冤枉人吗?我一个寡妇,说我窝藏乱党,我藏来干嘛呀?”
覃小甜的声音中,带着些无措,略显气愤。
“进去搜!”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是要毁了我的名节啊!老天爷你开开眼!这是不让我活了啊!”
覃小甜的哭喊起来,声音充满了绝望。
似是被她哭的没办法,来人方有些无奈劝慰。
“我们也是没办法,覃娘子你多多包涵,这件事我们不会乱传,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就是搜一下屋子,保证不乱动你家东西行不?”
“我放什么心?我不管,要找也去找几个女人来找,男人不能单独踏进我家门!不然我今天就吊死在门口!”
……
外面吵吵嚷嚷的,覃小甜略显颤抖尖利的声音尤其明显。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月升拖着倦怠的身子起来,站在里屋门边朝外看。
外面不多会儿还是有人闯了进来,一道进来的还有三个周边居住的妇人。
看见月升时也没有疑惑,这段时间她们都知道覃小甜收养了个小姑娘,有两个还见过她。
那几个穿着兵服的男人见她年岁不大,却是盯着月升盘问起来。
“小娘子,你家除了你和覃娘子,可还有别人?”
……
结果可想而知。
月升压根不理。
她根本懒得动弹,嘴也不想动,只是倦怠地眨着眼睛,不怎么聚焦一般。
覃小甜见状,怕他们为难月升,赶忙堵在月升跟前。
“孩子正长身体,犯困呢,你们都进来了就赶紧找完了走人,为难我家孩子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们,到底是谁冤枉我?”
众人顿时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月升确实只是个小姑娘,看起来根本与反动者扯不上关系。
不过还是有人怀疑地询问。
“这小姑娘是哪里来的?”
覃小甜有些生气。
“你们想干嘛?难不成怀疑我家月姑?”
“只是例行询问。”
“她是我找我三哥帮忙给我找的合适的人家给抱回来的,来路绝对没有问题 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原本还想多问几句的,结果覃小甜说话毫不带虚的,非常有底气的样子,一时间大家打消了几分疑虑。
专心找了一圈,连地板墙壁都要敲了一遍,敲到老鼠洞的时候一只大老鼠窜出来吓了对方一跳,惹得屋子里的人好一番热闹。
最后什么人也没搜到,一时间都有些没理,却还硬撑着不露虚,好几人还偷偷顺走了家里几样东西。
就这还是覃小甜的强硬态度为自己争取来的,不然要是软软弱弱,人家看她好欺负的话,这家今天经历这么一遭,得至少空一多半。
这世道,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她除了自己想办法,没有丝毫别的办法。
让她知道是谁故意污蔑她的,她绝不放过对方。
月升原是懒得动弹的,这些时日里她身体的惰性非常强,脑子也不爱思考,只想趴着盘着靠着躺着不动。
可看到其中一人偷偷拿了覃小甜给她绣鞋用的绣布时,她动了。
那一身兵服的小兵还没将绣布装进怀里呢,绣布就被一把拽走了。
他懵了懵,立刻火气窜了起来。
下一刻却在月升看死人的眼神中被吓的连连后退。
“啊啊啊!她!她”
“什么她?她怎么了?”
“妖怪!有妖怪啊!”
小兵倒退着脚步踉跄着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带队的拉都没拉住,随后屋子里陷入一阵寂静。
“这是……怎么了?什么……妖怪”
屋子里一阵冷风吹过,众人齐齐打起寒颤。
众人在屋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妖怪的踪影。
可也不知是今天的天气导致的,还是这屋子里的气氛问题,他们不约而同觉得,这屋子好像有点子阴阴的。
下一刻,不知道哪个领头的,哗啦啦一行人从屋里撤了出去。
……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月升非常满意,拿出绣布,盯着上头绣的花,轻轻抚摸那些凸起纹理。
这是覃小甜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是给她的,谁都不能拿走。
月升捏着布趴回原位,闻着覃小甜做的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精神头重新萎靡下来,瞌睡继续打了起来。
覃小甜关好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光线略暗的灶房中,袅袅升起的浅浅白雾。
白瓷盆边,小女孩莹白如玉唇若点朱的美好样貌好似一尊瓷雕,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地合眸半睡。
覃小甜站在门口瞧了好一会儿,都舍不得打破这美好特别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