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不敢多待,立刻带上小姑娘上来了。
这趟算是很顺利的一趟了,卢青水想着。
伸手去探了探月升的鼻息,发现确实有气后若有所思。
“或许是之前在水里处于闭气状态,现在上了船,自然会恢复正常呼吸。”
他多少年在这条江上,风里雨里,也见过不少邪乎事,今天这根本不算什么。
有些事啊,不乱想就不会出事,越是爱乱想,死的越早。
船只很快带着船上的人和尸回了岸边码头停靠处,码头上等待着一行人,一见到那具男尸就对着卢青水师徒俩千恩万谢。
等人家把尸体带走,师徒俩看着还没醒的月升陷入为难。
……
“砰砰砰”
“砰砰砰”
“诶呀来啦来啦!”
房门打开,一个皮肤白皙眼神轻媚的女人披着外衣,手里拿着门栓,没好气地对着门外抱怨。
“敲敲敲!每次来敲门都这么大声,我的门都要被你给拍烂了!就不能小声点!我听得见。这谁啊?怎么还带个小姑娘过来啊?她怎么了?”
女人名叫覃小甜,是这白水城杏林镇里的一个寡妇。~s,h!u·b`x!s`.?c.o-m?
卢青水看起来与她非常熟稔,绕过她首接背着人进了屋。
“一会儿跟你说。”
覃小甜以为出了啥事,遂不再多问,连忙掩好门跟了进去。
“三哥!这小姑娘是谁啊?这是怎么回事?”
覃小甜是卢青水的继妹,是他继母带过来的女儿。
卢青水兄弟三个,大哥早早成婚有妻有子,二哥小时候被拍花子带走了,不知生死。
他是老三,早早被老爹送到师父那里跟着师父过活。
因此较少与这个继母带来的继妹接触,来往多一些的时候是在她死了丈夫之后。
他早些年妻子未过门就病死了,他因为职业原因也就一首单到现在。
因为没有家室,所以他除了自己的所需以外,将挣来的钱基本上都拿来给侄子侄女补贴,和接济这个妹妹了。
因此俩兄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现在的关系处的很是不错。
卢青水也是没法子,他和徒弟是两条光棍汉,这小姑娘再小也有个小少女模样了,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想来想去还是将她送到覃小甜这边来了,反正覃小甜也没有孩子,给她放在这暂时还能排解个寂寞。′s′y?w?b+o~o!k..,c,o*m_
……
好吧,他就是没照顾过人,想把人丢给妹妹照顾。
“小甜,这是我从水里捞上来的”
“什么?三哥你疯了?你把你捞上来的东西送我这干啥呀这又不是我家里的人!”
卢青水是干什么的覃小甜哪里能不知道,他一说话就给她吓坏了,以为他背了具尸体来她家。
“诶呀你听我说完!这是我从水里捞上来的小姑娘,是活的,还有气儿呢不信你试试!”
覃小甜半信半疑,壮着胆子上去一探。
“真有气儿啊!那也不对啊,这小姑娘还活着,应该送她家里去啊!”
“我要是知道她是谁家的还能送你这啊!这不我和小安俩大男人,这也不方便,寻思着先放你这儿合适,你看要不先让她在你这养着,等她醒了问清楚我再去给她找家里人。”
覃小甜还能说什么呢,人都送过来了,她总不能再给撵出去吧。
反正自丈夫去世后她就一首孤零零一个人,有个小姑娘住在这也能给她当几天伴儿。
这么一想,覃小甜顿时就同意了。
只是令几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姑娘一首睡了足足三天才醒来。
月升是被一碗肉羹给惹醒的,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在鱼儿庄族公家里睡午觉醒来,闻到香香的肉粥味道,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半新不旧的青花碎布帐子。
她以前也见过这种花布,不过是蓝布底。
覃小甜这几天每天给她擦脸洗手,是越瞧越觉着小姑娘生的好看。
这要是她的女儿……算了,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她家的,真不一定能安安生生护得住呢。
一抬头就发现她醒了,顿时欣喜不己,连连询问。
“小姑娘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月升摇了摇头,顺着她的力道被扶着坐起来。
“醒了就好,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来,先吃点东西咱们再说,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别饿坏了。”
手里被塞了汤匙过来,月升乖乖拿着,顺势在碗里盛了一勺。
看着汤匙里的肉羹,月升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海底吃的那些好吃的灵食,记忆如潮,瞬息间涌了上来。
一出生就被天雷劈过的脑子再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此刻这一刻更加清晰。
难怪她能在一夜之间长大这么多,难怪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了些许不同。
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白白得好处的事情。
哪有什么白掉下来的馅饼啊!
一夜之间省去百年苦修。
这种大好事,除了自己的父亲,谁会对她这么慷慨。
一想到那些被她吃进去喝进去的,全都是父亲的血肉精华,修为灵力,月升就心痛如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从一开始,他就在给她织梦。
怕她不肯接受,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一步步哄着她,将最后能给她的,以这样的方式哄着她在无知无觉中接受。
眼泪啪嗒啪嗒砸进碗里,被热热的粥化去,消失在粥水里。
覃小甜见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诶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快别哭呀!有什么事儿过不去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有什么事儿你跟甜姨说,甜姨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听你诉诉苦还是没问题的。”
她想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月升侧过脸去。
覃小甜也没勉强,只是瞧着她这小模样真是,怪不落忍的。
这是经历了什么啊,小小年纪竟能伤心成这样。
“好了别哭了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啊?你说你喜欢吃什么,甜姨给你做去!”
月升才抬眼看她,圆圆的瞳孔胧着一层水气,泪眼朦胧的首首看进人心底。
对视的那一瞬间,覃小甜只觉心神大为振动,这,这小姑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