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一事盖棺定论,朝臣批驳沈晏之声彻底消去,石碑上的小金字至此才终于消失。
半月后,雍京北城门戒严,太子归京。
还未来得及回东宫洗去一身风尘,便被雍帝叫去,青天白日,没去文清殿,太子被带到晏极宫。
与容易炸毛、雷厉风行的雍帝不同,太子自小稳重,虽不知老父亲急召他来寝宫用意何在,先汇报此行成果准没错:
“父皇,儿臣这次微服出京,在北面两府共查出隐田七万余亩......”
大雍没有分封藩王,皇室宗亲一概留京。
开国先祖对勋贵狠,对自个的子孙后人同样狠。
纵容即杀,毁于溺宠。-s?o,e¨o\.!i\n!f.o,
当然也有——白养一个亲王多耗费米银呐,就算是他的亲孙子也不行!
公侯无功勋建树降爵位,亲王无功勋同样要降等袭爵为郡王。
唯一留情的是,代代摆烂也绝对饿不死,混得再烂也有一口饭吃,好歹给他们个念想——够幸运了,比生在百姓家好多了是不是,知足吧,再闹贬为庶民!
这样一想,其实还不错,然,大雍皇室就没有摆烂的。
先祖驾崩先帝继位后,那群精力旺盛的王爷们没了上位的盼头,天天只干一件事——微服查隐田。
豪强乡绅兼并田地,多少王朝消亡不可阻挡之势,这群人时刻侵蛀着大雍的根基。
西野皆敌,逆势而为,总会有人头破血流。
先帝他其中一位兄长,倒霉的某王爷就是头一个,阴沟里翻船,差点被烧死在一偏僻小县里,罪魁祸首正是当地知县,枉为父母官,竟与乡绅勾结,霸占县里半数田地,东窗事发还敢胆大包天火烧亲王。`h/u~l¨i*a!n^b!o′o-k?.^c+o_m-
最终以罪官诛九族、罪民诛三族,某王爷失去一头“秀发”从此秃头,换来亲王爵位三代世袭收场,引来一众兄弟羡慕嫉妒“恨”。
大雍的皇子卷隐田,太子这趟查的七万亩和他叔、伯、公爷们相比,还不算多。
但身为储君,本不用他去查,只是在雍京总被各方盯着子嗣的事,才借个机会出京散散心而己。
“不错。”雍帝不吝啬夸奖,耐着性子等太子秃噜完,才将话题拐走,“你没在京,这些时日京里发生的热闹事可听说了?”
“儿臣略有耳闻。”
雍帝亲切揽住太子肩膀一同坐下:“来来,让父皇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威远侯府谢宁和今科传胪安秀相的八卦,又说起齐国公府齐温玉和状元、探花父子的仇怨。
最后,雍帝将八卦的眼神投向儿子:“朕的意思,你明白了?跟朕说实话,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太子懵:“父皇,儿臣没明白。”
雍帝气哼,这种事还非得要他说得首白嘛? !
“谢家那个是有儿子在外面但不知情,齐家那个自以为有儿子在外面结果空欢喜一场,你是什么情况,在外面有没有...啊?”
太子这下懂了,微恼:“儿臣没有。”
“有也没事!”
有个毛线!冤枉事儿,太子无力解释,手脚发汗,急得脸燥热成炭烤大鹅:“父皇你信我啊,真的没有!”
“唉~!”叹口气,雍帝自恋道,“算了,你像朕,太稳重也太正经,干不出那些孬事、污糟事。”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犯愁。
太子是他的次子,继后之子,年过三十,膝下只有一病弱幼女,是太子妃滑过一次胎才生下,两个侧妃在其后也滑胎几回,皆无所出。
将来太子继承大统,若无子嗣,国本或有不稳。
雍帝让裴盛查沈晏,是寄希望于他那手神奇的针灸之术,上回召见时光顾着生气,忘了问针灸的事。
于是沈晏又被召来文清殿,这回又在殿门口碰到坐“花轿”被抬出去鬼叫的老头,见到他眼神变得很不对劲,掺杂着某种诡异地兴奋。
沈晏摸摸下巴还没琢磨明白,这时,雍帝在殿里冲他招招手,待他进殿,“啪——!”,门当即关上,附耳密谈。
等雍帝叽里咕噜说完一大堆,沈晏揉揉耳朵:“找太医看过吧,他们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