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桂子从门外着急跑进来:“干爹,干爹!范学士求见陛下!”
“见陛下?陛下昨夜忙到子时才睡,这才辰时初呢,今日又没有朝会,怎么也得到辰时末才会起,让他先回去,巳时再来。”
“儿子说了,范大人他不肯走!”
福安没睁眼:“咱家不是才把文书交给他,这么一会子功夫能出什么要紧事,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儿子也不清楚,范大人说是有急事需得面陈。”
“急事?他在翰林院当差,能有多急的事?是军务大事,还是哪地出了天灾,真是这两样,也不该他来。”
小桂子低眉耷眼,小声嗫嚅不好意思:“干爹...儿子没问。”
福安无奈睁开眼,小禄子搀起他,他走到小桂子边上,叹口气:
“你们呐...儿子不好养,养不好都是债,咱家迟早要叫你们把我给累死喽~,甭活了!”
福安没把所谓的急事当回事。
见到范学士,初听他说石碑上多了一列字,也没当作什么十万火急的事。\2.c¢y,x~s?w-.?n¨e-t/
或许,是沈编修顽皮,自个刻着好玩?——沈编修干的,那就不算大事。
又或者,福安开始阴谋论,朝廷最近接连改制,沈编修得罪的人太多,有人陷害?——是大事却非急事。
但无论是哪种,以他一贯御前当差秉持的准则——既然不是军政大事,就没雍帝睡懒觉要紧。
“范大人,您的意思是,翰林院大殿里的石碑,被人刻了沈编修的字?不急,等陛下睡醒再说,咱家先随您去......”
“睡醒了就来不及了!”
范学士急得额头首冒汗:“字不是刻的,那些字浮在碑面上,最关键的是,它们会发光呐!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就是我说了,公公去看了信了,陛下不信,那也是我欺君,只有陛下亲眼见了才作数!”
范学士急得是——若雍帝去晚了,刚好字没了,那岂不成了他编鬼话欺君了? !
福安这才重视起来,料定涉嫌欺君,范学士不敢胡说,心思转了转,问及紧要之处:“那些字除了你,可还有第二人见到?”
“并无,公公放心,我来前,将大殿的门上了两把锁,另一把锁匙只在我这有,这事究竟要不要公之于众,还得请陛下圣裁定夺,公公还请快通报吧,我和你一起去见陛下!”
福安摆手:“不妥,大人您回去照常上值,咱家这就去请示陛下!”
范学士揣度一番,同意:“好,那就有劳公公了!”
…
雍帝的懒觉是睡不成了。¥小?说¥|¢宅=_ ¥?更*·新2|最-快3a(
没睡饱,被福安硬生生叫醒,真稀罕事,以致于他迅速清醒过来,睁眼就问:“戎族犯边了?”
边问,边抓来衣服,急急往身上胡乱套。
福安伸手帮着穿,急道:“不是戎族,陛下,是翰林院的仙尊碑显灵了!今早多了一列悬浮金光小字,说沈编修是他座下童子,范大人急着等您去瞧呢!”
雍帝听了,穿衣的动作慢下来,不急了。
福安疑惑不解,纳闷:“陛下?.....”
文曲仙尊石碑的秘辛,除了两朝帝陵里躺的历代帝王,和前朝无量寺那位高僧,这世上,就只有雍帝及沈晏两个大活人知情。
旁人最多琢磨出石碑有大用处,比如猜测石碑干系大雍国运的,就有不少。
范学士、福安这些不明内情的人惊异,雍帝却不会。
没个人一起分享秘密的感觉,真难受,只能自个吐槽给自个听。
——沈晏何止是童子,人家是仙尊亲儿子,显个灵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但雍帝还挺想看仙迹。
当即命令暗卫:“暗一,速去检查无量寺那块石碑!”
吩咐福安:“备车,朕要出宫,亲自去看!”
…
赵柯着急忙慌赶到翰林院时,己近辰时两刻。
过了卯时,这月俸禄减半,他也没功夫心疼,己经误了卯时上供香的时辰,这才是紧要会问责的大事。
赶忙冲去大殿,想着如何补救过失,却见殿门上挂了两把锁,他只有一把锁匙!
——完了完了,今日这般不顺,究竟是谁要亡他啊? !
赵柯冲去前院:“蒋侍读,殿门挂了两把锁,肯定是有人想害我!”
“怎么到现在才来!”蒋侍读没好气,反应过来疑惑,“什么有两把锁,谁要害你了?供香范大人帮你上了,差事昨日才交给你,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赵柯汗颜:“今早家中有急事缠身,下官保证无有下回,侍读大人教训的是,只是殿门真的挂了两把锁!.....”
范学士正好赶回来,沉脸:“本官挂的,你有何异议?”
赵柯以为范学士挂锁意在警告他,请罪:“下官不敢!”
范学士没心思罚他,撂下一句:“下不为例。”
说完便溜去大殿,开门瞧了一眼见字还在,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又把门锁上,就守在殿门附近,只待雍帝至。
而留在前院的赵柯松了一口气,挤开安秀相,凑到蒋侍读跟前帮着打下手。
哪想辰时过半时,翰林院外来人寻他回去。
“这算什么?这般多事!”蒋侍读对安秀相招手:“他不干,那就你来!”
“是。”
…
赵柯前脚离开,雍帝后脚就到,圣驾未惊动翰林院当值官员,自后门入内。
范学士开了锁,三人入殿后,殿门反锁。
雍帝靠近抬头仔细去看,果见金光小字悬浮于碑面,跃动微微闪烁,绝无人为手段伪造之可能。
“告诸君,本尊座下童子,沈晏...清。”雍帝缓缓念出,做下决定,“去,今日翰林院当值的,都叫过来。”
…
沈晏和沈知梧走进翰林院大门时,没碰见一人。
——主人,今天人好多,为什么他们都要躲起来看你呢?
班房窗户后面,一颗颗脑袋挤在一块偷看他,沈晏当没看见。
神识扫到大殿石碑,看清小金字后愣了一下,他记得,他报给文曲的是字——沈晏清。
沈晏 清?
咋还手动帮他分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