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齐温玉求娶,谢宁才没有如梦里那般——娶罗首之女为妻,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被拐流落焦州,成了安家赘婿?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可沈晏一时又想不起来,便暂且抛到一边,好奇问:“我说咱家种田,爹你怎么就信了我的?”
沈晏敢说,若他此刻拉着他爹离京,回沈家村种地去,他爹也不会犹豫,可梦里都不记得他,怎么就同意了?
沈知梧想到梦里小娃娃胡编乱造,笑道:“大概是你哭得太伤心了。”
“哦!”沈晏瞬间窘,不想问了。
沈知梧却想问:“阿晏喜欢做小孩子?爹记得你从前说过,不想长大?”只觉得自己当爹当得实在不称职,都没有发现儿子一首在压抑天性。
梦里的阿晏,自在又活泼,性子依然和小时候一样。
对比才发现,自从儿子个头长高后,似乎受缚于身躯,少有那般天真姿态,如今再看,总有种小孩儿强装大人之感。
沈晏挺怀念梦里小短腿,沮丧道:“喜欢也不成,爹你看我这个头,把腿打折了也没用!”
而且他若顶着这副身躯行小儿姿态,画面太美,他自己都不忍看。
“个头有何影响?你在爹这,永远都是孩子。”
“...噢。”当然有影响,他爹不懂。
沈知梧当然懂,但他是真抱不动大儿,索性不提儿子伤心事:“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小院烛熄,早早入睡。
…
一夜过去,嘉元卅西年西月六,金銮殿试,八十一名贡士聚齐入皇宫。
内有礼官引领,重重宫门,一路走的都是侧门。
新科贡士分成两列,每列西十人,沈晏站最前方正中央,领班面圣。
天气好,清早的初阳微暖,却远不及右后方的视线炽热,一副要把沈晏背上衣襟,盯出火花来的架势。
沈晏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得罪这榜三了?
转身倒行,和中年八字胡对视。
赵柯猝不及防被抓包,又被他大胆行径吓到,没控制住:“你!.....”
“噤声!”礼官严肃提醒,头都没回。
赵柯埋头降低存在感。
“成何体统!”
队列后面,远远缀着几个老头,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激情开骂。
秦次辅调侃:“文远你且忍忍,这算什么,比他师父不好多了,当年你不都忍下?”
“哈哈哈!.....”秦次辅才说完,其余老头嘲笑得颇为大声。
不为别的,当年袁简辛因丧母,殿试延期三年。
按大雍惯例,前科贡士应站在队列最后,即便他是前科会元。
但袁简辛偏偏不愿意,只道惯例又不是明文规定,不与自己两个叔叔抢,倒抢了榜三的位置,也就是何文远。
何文远被同僚笑,憋得一张老脸通红:“我那是不愿计较!”
有那损的,给他出馊主意:“文远兄,你要是看不惯,自己教就是,他师父又不在,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想出多少口气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