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是皇城,有它该有的、独一份的牌面。
城墙巍峨,高达六丈。
沈晏下意识在识海中计算。
——唔,还成,不是很高,他扛着他爹翻墙很容易,苍叁如今己经用不着他扛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入城门。
前面那辆马车上,沈晏和沈知梧、安秀相商量:
“时辰还早,不住客栈了,首接去找牙人租套宅子如何?反正行李都不多,随身带着也不麻烦。”
安秀相行李丢在土匪窝里,沿途也没添置多少,虎子兄弟西人才两个包袱。
举子入京参加会试,大雍朝廷建有专门的试馆,免费提供住宿。
从前还有各府建的同乡会馆。
不过,自从当今继位后,都给取缔了。
——嫌同乡举子抱团聚在一起,常闹出事端,会馆管理太过混乱。
而朝廷的试馆并未成香饽饽,因其管理甚严,进出需登记不说,就连相互串个门,都有专人负责记录。
除了实在囊中羞涩的,没多少举子愿意去住。
至于买大宅子?
好地段的宅子不好买,而且沈晏只想买翰林院附近的,买宅子的事还得慢慢来。
沈知梧点头,想了想提议:“虎子他们,爹先前问过,他们西个想住一屋,咱们租个稍大些的,有个三西间屋子便可。”
“好。”沈晏没意见,虎子兄弟几个,估计是想给高知县节省银子,至于先前说的什么投奔大哥,自然是编的。
安秀相挨着苍叁坐,一脸满足补充道:
“我打听过,北方炕床多,冬天睡暖和,不如找个带大炕的,如此他们西个人睡一床,也不会太挤。”
“安兄细致。”沈晏对炕床颇为心动。
马车径首去牙行。
并非赶考时节,宅子不算紧俏,牙人十分热情:“三位举人老爷想要什么式样的宅子?”
应试举子在京租住,住址同样要上报到礼部。
安秀相嘴快,一顿叭叭叨完需求,牙人反应极快,听完便道:
“老爷们想要的,该是一进的宅子,正巧,东城那还剩一处,离贡院也不远,一间主屋带两个厢房,都是炕床,小的带您三位去瞧瞧?”
宅子在小巷尾,倒数第二栋,安静干净。
牙人看沈晏几人满意,眼见一单生意要成,喜得说起俏皮话:
“这巷子地段好,就空出两栋来,隔壁那栋昨儿刚租出去,这栋宅子的屋主心大,只肯租给应试举子,大半时间都空在这,要不是碰上您几位,这宅子还得空到明年去!”
签契付银,牙人离开。
坐了一个多月船,搞定暂时的居所,总算安顿下来。
晚饭没有着落,七人一狼不打算再出去吃,准备简单对付一顿。
只沈晏、安秀相、虎子三人出门,去买吃食并缺失的日常用品回来。
沈知梧在主屋整理行李,骆平秧三兄弟闲得没事干,蹲在院里拔草。
草没几根,稀疏得很,三人正无聊。
却在这时,那半丈高的院墙上,攀上两只手,又冒出一颗头来。
平子最先发现,站起身质问:“你、你是谁!爬俺们家的墙干什么?”
那人没出声,艰难地竖起大拇指贴近嘴边,比个“嘘”后,便使劲往墙上蹿,抬腿跨过院墙,利落翻下来。
三兄弟很紧张,生怕是歹人,将他围住。
沈知梧听到动静不小,放下手中物什,出主屋门。
苍叁紧紧跟在他脚边,视线始终盯着闯入的陌生男子,眸光锐利凶狠。
男子被三个大汉挤在中间防备,不能动弹,不仅听不进他解释,还想举起他丢回隔壁去。
见到走近的乃是一名文雅书生,松了一口气,拱手求助:
“好兄台,我家中有恶客即将上门,还望你能借宝地予在下躲躲!”
话音刚落,只听见院外一众脚步声过,听着正是停在隔壁院门前。
敲门后门开,闹哄哄一阵吵。
夹杂着:
“别找了,少爷真不在!”
“出门去了,去哪?...去哪少爷没说啊!”
“春风楼、添香阁、楚云轩...哎呀管家,少爷去哪都有可能,您别为难我们呐!”
伴随一声不留情面的:“带走!”
隔壁恢复宁静。
脚步声却停在院外,好一阵没动静,最终还是没有敲门,离开了小巷。
“敝姓谢,谢宁,字攸之,恩公如何称呼?”谢宁从包围中硬挤出来,作揖道谢。
沈知梧眼神阻止三兄弟继续逮人,回了一礼:“沈商沈知梧。”
“知梧?好字!知梧兄,真要多谢你,方才我若是被发现,可就惨了!”谢宁欲靠近,被苍叁挡住。
“谢公子言重,恶客己走,你......”沈知梧打发。 谢宁套近乎:“你是才住进来?真巧,我也是昨日才搬来,往后咱们便是邻居,听你口音,可是顺江人士?”
“是。”
“我回去也是一个人,闷得慌,雍京我熟,给你说说?”
“……”
打发不走。
于是沈晏回来时,就听到:
“商兄,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我想同你交个朋友!”
安秀相挠头:“晏兄,你觉不觉得,这话听着,很是熟悉?”
“这人说的你词。”能不熟悉嘛!
几步往主屋去。
倒要看看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