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山下钟鸣之声随风传来，卯时半己至。
“爹，下山去吃饭吧。”沈晏提议。
“嗯。”沈知梧披着被褥，在山石上站起身，西下找路。
平坦的山顶却毫无坡度，不禁疑惑：“阿晏是从何处上来的？”
“没有路，爹我扛着你跳下去，很快的。”
沈晏将苍叁塞进布兜，斜挂在肩背上。
“...好。”
沈晏连被带人扛起他爹，走到边缘，嘱咐提醒：“爹你别睁眼，我要跳啦。”
“嗯。”
——睁眼也没用，头在被子里。
一跃而下。
失重感传来，迅疾坠落，却在三丈之后，再次跃起。
小少年飞纵轻如燕，脚尖点枝叶借力，穿行于林上。
速度虽快，却比往日稳许多。
沈知梧觉得，他己经在飞了。
下山没花多少功夫，洗漱完，父子俩去饭堂用饭。
沈晏又接下同窗一单捎带，给他爹在藏书阁中换到坐席，这才下山。
这回没走山门石阶，翻墙而出，踏叶行一路冲下去。
…
宣州城。
南城门外不远处，沈大山和沈老六下牛车进城。
沈大山问路回来：“六叔，我问了，钟南书院走北城门出去，就在最高的山上。”
“就是那座山吧！”沈老六蹲在街边墙角，护着身前大筐子。
一手逮着鸡，一手挡在额前。
利眼向北远眺，山林间楼阁飞檐半露，隐约可见。
小老头吐槽：“这书院哪个孬货建的，建这么高干啥，我看呐，不是没脑子，就是头长在屁股上！”
“确实高，还好六叔一起来了。”沈大山认同。
这大筐子要他一个人扛上去，可不太容易。
本来沈族长只安排沈大山来，沈老六非要跟着。
蹲久了脚麻，沈老六起身，跺跺麻脚，招呼侄子：
“走走，早点上山，也不知道阿晏在书院过得咋...阿晏？ ！”
沈大山顺他视线望去，不太确定：“那是...小晏？”
看了一出炸裂新戏，小少年出戏园，走在长街之上，步子有点拽。
眼神漫不经心划过路边摊贩货物，无聊无趣之物没能引他驻足。
视线收回时偏移，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
“老六爷爷？ ！”
屁颠屁颠地，就朝墙角惊喜跑过去，屁点拽劲都不见。
变脸之快，收获两边摊贩白眼数枚。
“老六爷爷，大山叔，你们怎么在这里？”跑到近前，沈晏问。
“哈哈爷爷我来还能干啥，当然是来看你的！”
沈老六将老母鸡甩给侄子，逮住沈晏左瞧右瞧：“瘦了瘦了！书院伙食不行吧，肯定没吃好！”
“老六爷爷，我没有瘦。”沈晏还不知晓，这是关心之语。
除非胖许多，否则在他老六爷爷眼里，只会担心他在外面没过好。
抬头看太阳，估摸时辰快到饭点，沈晏把两人拉进食肆。
一边吃饭，沈老六一边嘱咐：“你跟你爹就待在书院，别回村里！”
“嗯？”沈晏不解。
沈老六解释道：“你们那天前脚刚走，西边就来了一大家子，阿晏呐，你也长大了，我也不瞒着你，你那外公，不是个好的，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