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官大人,他当然认识,我能作证!我三人乃同窗,这厮假好心,科考期间邀人住他家里,必然是在饮食中动了手脚,我怀疑还下了烈性泻药,恳请大人明察,严惩这歹毒小人!”
红眼兄急眼:“你不要血口喷人!我!.....”
“够了!.....”
“你这狗官,为何屡次打断我!”
张学官一瞬间有点懵,哈?
是今日风大,还是我疯啦?
不!
——是他疯了!——
等反应过来,张学官额头青筋暴起,便要发作。搜索:小说魂 xiaoshuohun.com 本文免费阅读
高知县拉住他,提到身后,对红眼兄冷声道:“你既怀疑本官胡乱判卷,便将正试答卷予你一观。”
张学官连忙阻止:“高兄慎行,此举有违规定呐!”
历来童试答卷阅过即封存,不会像院试、乡试那般,单独临摹一份公之于众。
高升摆手摇头,示意张学官不必再劝。
继续道:“本官有言在先,若答卷没有问题,你此举便是诬告。且数百份答卷早己封存,呈递府城学政处才能拆封,如今本官私拆,必要承担学政大人问责,若你诬告,本官自会上报,判你终生不得科考!”
“不!...唔!...放开!.....”
他不过一时失去理智,仅仅心中有疑惑,想要求得公正,出声质问而己。
他承认他声音大了些,言辞激烈了些,但他这般人物,竟会落榜,行为过激了点不是很正常吗?
凭什么罚他!
红眼兄悔急但晚矣,富贵兄撕他衣服堵住他嘴,又从后面制住他。
他只能徒劳蹬腿,眼睁睁看着张学官去取答卷。
待答卷取来,张学官愤愤上前,在红眼兄面前展开:“且看吧,仔细看好!呵!以你学识,恐怕也看不出个好赖来!”
富贵兄放开手,红眼兄拽出口中碎布,便要抢过答卷,张学官绊他一脚。
红眼兄趴倒在地,满眼不可置信,口中首呼:“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都下了那许多蒜末,再有那等烈性泻药,那人明明都拉虚脱了,怎么可能答完题!
怎么可能和他一样答完全部数算!
“我也答完了!凭什么他中我不中!他还有这许多屎戳子!”红眼兄挣扎道。
张学官这时又展开一份答卷,向围观众人展示完,怼到地上之人面前:“你该不会还觉得自己答得好吧?数算只对七道,便绝无取中可能!”
高升突然温声开口,和蔼目光看向人群之外:“知梧,你来。”
原来沈知梧不知何时,己从远处走到围观人群外。
沈晏知晓,他爹这是想去解围呢。
高升一喊,围观之人诧异回头,只见一大一小书生,也不知高知县喊的是谁。
人群自主让开一条通路。
沈知梧在前,沈晏在后护着。
沈知梧近前深揖,便露出身后的沈晏,沈晏顺势也补了个揖。
“不必多礼,你且看答卷,可堪取中榜二?”高升下台阶伸手扶起。
张学官递来答卷,不掩好奇视线。
知梧?
人群中有人认出:
“我认识,是那个小三元!当初和我一起考县试,他是案首!”
“是叫沈商吧!我也知晓,沈家村的,当年可是咱们顺江府最年轻的小三元!”
“可不止顺江府,也不是什么当年,如今仍是全大雍最年轻的小三元,无人破此荣殊!”
“奇怪,不是十三岁就中了,怎么没听说他中举的消息?”
“咱们县这些年哪有中举的?他生了重病,当时被他爹娘抬到县城来,我在医馆碰到过!”
“哟,可不得了,如今这是好了?这小的是他弟弟还是儿子?”……
人群吵吵嚷嚷,沈知梧静阅答卷。
细致阅过后递回答卷:“容学生禀,此卷上乘,可堪榜二,黑戳非黜落借口,大人无错!”
红眼兄闻之,爬起来阴狠道:“你算!.....”
不知要吐露何等污言秽语,却没机会出口,膝盖一软,重重磕地。
“咔嚓!”似是骨裂之声。
“啊——!”
惨叫声中,沈晏在裤缝擦了擦手,抹掉石子灰。
高知县向围观之人高声问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大人,我们哪有异议,您比青天大老爷还清!”
“是极是极,大人您快罚他,看他面相就不顺眼,肯定是歹毒小人!”
高升问富贵兄:“你怀疑此人下毒,可有证据?”
富贵兄摇头,这都多少天了,上哪找证据去。
高升未曾纠结此事,唤来衙役:“既证实诬告,先打三十大板,即刻行刑,以儆效尤。待本官后续上报过,再剥夺科考资格。”
“好!”众人一片喝彩鼓掌。
衙役搬来刑凳,拉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红眼兄,掼到凳上,撩下裤子开打。
红眼兄惨叫声中,高知县轻声询问窜稀兄下落。
富贵兄不好意思道:“大人,一考完他就回村去,我欲留他继续住等今日发案,他不愿意!”
他眼珠转了下继续道:“您放心,府试我陪他去,保管没人再害他!”
高知县欣慰拍了拍他肩膀:“有空叫你爹来衙里坐坐。”
考官不得在科考后与取中考生私下接触。
因此,沈知梧婉拒高知县叙旧,带着沈晏穿过人群离开。
张学官调来顺江府没几年,拉住高升打听往事。
有人想起什么,不确定地小声问身边之人:“这次县试案首,似乎也姓沈?”
“榜单不在那吗?...嘶!你是说!.....”
沈晏离开时有所感,移步挡在他爹身后,回头。
迎上刑凳之上阴毒的目光,沈晏唇角慢慢拉扯出一抹笑意。
比之阴诡数倍,比之狠绝数倍。
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能感知到那笑意下,无尽恶意。
你,待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