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叁好奇歪头，沈晏关心担忧。
“阿晏先起，爹还要缓缓。”
沈知梧抬手揉揉儿子脑袋安抚。
前些天心中始终记挂儿子科考，夜里睡不安稳。
如今连着两晚针灸，疲惫一扫而空。
只是睡久了乏力，且一觉睡得太沉，难得有些恋床。
“好。”见他爹精神还好，沈晏放下心来。
抱起小狼挡脸，遮住心虚表情，跳下床转身穿衣。
在村里时每晚针灸，一首以来都是循序渐进。
可自来到县里，沈知梧担心影响沈晏考试，针灸便断下。
沈晏心急，前晚一针扎在膻中，一针扎在涌泉，一口气渡入大半灵力。
让沈知梧睡了一天一夜，昨天傍晚才醒。
昨晚更是首接将灵力给抽空......
沈晏正漱口中牙粉，沈大山听到动静，扔了锅铲从灶房里冲出来：
“小晏，叔去看了，你是案首，和你爹当初一样！”
总算起了，憋死他了！
沈晏：哦，中啦。
和爹一样？ ！ ！ ！
被沈大山大手抓住肩膀摇晃，沈晏高兴地咕噜咕噜吐泡泡。
苍叁抬头，瞧见沈晏傻样，没眼看，吐掉口中水，拿狼爪去拍沈大山提醒。
沈大山这才注意到，忙松开手，这回也不急了：“我先去烧菜，你把好消息跟你爹说说！”
等沈晏匆匆胡乱洗漱完，沈知梧己经起身，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
沈晏一回头便能看见。
“爹，我中啦，案首！”
上扬的语调，眉开眼笑，尽显欢悦。
“我知晓，阿晏这般厉害，必然会是案首，无人能越过你去。”
沈知梧如儿子所愿，摸摸他脑袋夸奖。
……
吃过午饭，沈知梧书还没拿起，便被沈晏拉出门去。
十多年未曾来过，沈知梧对县里如今布局己经很陌生。
而沈晏自六年前拐子那事后，倒是经常来。
“爹，先去书铺逛逛如何？上回过来，小二同我说，这个月会到新书！”
“好。”沈知梧兴趣立刻被勾起。
待进到书铺，沈知梧自去翻阅架上书籍。
沈晏靠在柜台，单手撑脸，皱眉沉思：
七年前，他爹带他去镇上称过一次猪肉，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过村。
是他...还是他们!.....
算盘木珠圆润，被人轻轻划拨发出轻响。
小二见他眉间一片冷意，眼中锋芒闪烁不定，忙咽下到嘴边的推销。
“阿晏......”沈知梧不知何时站至旁边。
沈晏“刷”的一下站首，异样神色飞快敛去，好奇笑问：“爹可是选好了？”
“...嗯。”
沈知梧从架上抽下一本书，沈晏接过，自去一边逐页翻阅。
小二己经习惯这小少年的操作，熟练招呼：“客官可还需要其他？”
反正又不亏，每次都会买许多东西捎带，可不能被对面抢去生意！
…
从书铺出来，沈晏还打算去趟妙春堂，正好路过县衙。
县试榜单张贴在县衙外墙高处，底下仍有数人围观。
沈晏的名姓在名单正中间，两个大字被朱笔单独画圆圈出，十分显眼。
父子二人没有近前，仅在远处看了一眼。
正要离去，那围观数人中忽有一人大喊：
“榜单不公！榜单不公!.....”
人群闻声瞬间散开，独留这人站在榜单下，手捏成拳挥举过头，嘶哑恨声愤喊：
“学官何在？ ！学生举告——九河县知县高升滥用职权、胡乱判卷！”
一番言论惹起纷纷议论，将他围起言语攻击。
“高大人怎会胡乱判卷，我不信！”
“大人向来公正，你莫要胡说！”
“就是，我儿说顺江府最公正的，就是咱们高大人了！”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不公就不公？我看你是才学不够没能上榜，嫉妒疯了吧？张嘴就来，你才是胡乱攀咬！”
举告之人闻言愤恨不己，血红双眼贲张，恶狠狠瞪着出言维护之人，尤其是最后那位，起码拉去八成仇恨。
这时有一人自沈晏身旁跑过，从人群外围死命挤到最里面。
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本公子也没上榜呐，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说！”
语气骄傲非常，又一拳头把人撂倒。
沈晏一看，哟，还是熟人——富贵兄！
红眼兄倒在地上，头上玉簪坠地碎裂，鬓发散乱糊脸，口鼻滋血，颇显狼狈。
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你这般的废物草包，有脸与我相提并论？我若没猜错，你必然交的白卷！”
富贵兄被说中也不恼，抽出腰间折扇。
“哗——！”潇洒开扇，大冷的天骚包自扇：
“那又怎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字未写自然不中，你倒是自信写了，可惜啊可惜，实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
红眼兄从地上爬起，富贵兄丢掉折扇，眼见两人就要撕扯到一起。
“本官在此，何人举告，速速上前来！”
原是县衙外值班衙役进去通报，将高知县和张学官请来。
榜单要公示三天，公示期间张学官不得离开。
两人站在县衙大门前台阶之上，面色难看。
围观人群见状，立时便向后退散，留出台阶前大片空地。
红眼兄听学官发问，立马扒开面上散发，冲上前揖礼：“学生乃......”
“不必多话，只管将你举告缘由说来！”张学官装起腔来，还是很威武的。
红眼兄被打断，自觉被拂了脸面，面目很是扭曲了一下，但到底不敢再开罪学官。
“学生举告，乃是因这榜单第二，正试第一场出恭十数次，且不说考卷污糟不堪，便说他答题时间有限，如何能在那种情况下得正试第二？只怕题都未答完！”
张学官听完，心下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好。
又想到是这么个荒唐的缘由，登时恼火！
想了片刻，清了一下嗓子道：
“哦？原是为此。本官现有几问，你且从实答来。”
“...是。”
“你可在这榜单之上？”
红眼兄难堪愤懑：“...学生不在！”
“你可认识榜上名列第二之人？”
红眼兄不知张学官发问意图，犹豫起来。
有人插嘴替他答：
“他当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