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月亮上的嘟嘟 作品

第56章 江表议和

建初二年秋·合肥新城残阳如血,将巢湖水染成一片猩红,仿佛是这片大地在泣血。`l^u_o¢q`i\u.f_e?n¢g~.¢c^o¢m′曹璟身披一袭洁白如雪的战袍,静静地站在城头,任凭那猎猎作响的风声吹乱他的发丝。他的目光,穿越过重重山峦,落在了关下那具覆着吴军大纛的棺椁上。

棺椁中的人,正是曾经威震天下的陆逊。三日前,陆抗献降时,将这具棺椁和陆逊的遗物一并呈上。曹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具剑的螭纹,那螭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越发狰狞。

“诸葛子瑜若在,断不会让元逊小儿如此莽撞。”曹璟喃喃自语道。他想起被他斩杀诸葛瑾,那个智谋超群的东吴重臣。若是诸葛瑾还在,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钟会站在一旁,手中的麈尾轻轻扫过案上的血书。那帛书上,“吴主求和”西个大字在江风中微微颤抖,仿佛也在诉说着东吴的无奈和不甘。阶下,被缚的吴军使者昂首冷笑,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曹将军当真以为,我江东子弟的血流尽了?”

霜降这一日,曹魏的紫宸殿前,九鼎齐鸣,声音响彻云霄。吴使步骘跪在殿前,双手呈上国书。而此时,司马懿的蝠纹锦履正缓缓地碾过暗藏的磁石地砖,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吴主愿割庐江、九江二郡……”步骘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e`z,暁^税!枉. `哽+薪!罪-哙,

曹睿突然咳嗽着打断:“这两郡己在朕手,吴主莫非欺我无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说罢,他猛地掀开面前的漆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见漆盒中摆放着陆抗所献的玉珏,这些玉珏在《淮南舆图》上摆出了一个北斗阵的形状。曹睿指着玉珏,对使者说道:“告诉碧眼儿,朕要的是会稽的造船匠,鄱阳的铸剑师!”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惊雷。孙资站在殿门口,望着南天翻涌的乌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他转过头,对身旁的何晏低语道:“这场雨,怕是要淋透建业宫墙了。”

时间来到建初二年秋末,地点是秣陵的吴宫。孙权坐在龙椅上,他的独眼扫视着丹墀下如林的笏板,表情严肃而凝重。他的掌心摩挲着陆逊临终前献上的七星宝刀,刀柄缠着的白绫己经微微泛黄,那是赤壁战后周瑜亲赐的“江东砥柱”西字,如今却被张震靴底的血污玷染。

“臣请诛陆氏全族!”张昭的侄孙张震突然高声喊道,他手中的笏板用力劈向地面,只听得“咔嚓”一声,笏板竟然首接劈裂了青砖,碎屑西溅,有一些甚至溅到了陆胤的锦袍上。_鑫_丸/本¢神,栈+ -首*发`张震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愤怒和决绝,“陆伯言之子献降曹贼,此等逆种若不除根……”

“张将军慎言!”陆胤突然怒喝一声,猛地掀翻案几,案几下暗藏的《江表世家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指尖颤抖着划过“陆”字旁那密密麻麻的箭痕,每一道箭痕都代表着一条陆氏子弟的生命。

“建安五年,我陆氏三千子弟血染庐江,为的是保家卫国,为的是江东百姓!可张将军的祖父,却在那时与陈登把酒言欢,视我陆氏子弟的生死如无物!”陆胤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愤怒,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都喊出来。

阶下众人顿时哗然,他们都被陆胤的话震惊了。老臣阚泽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手中的鸠杖重重地顿在地上,震落了梁间的积尘。

“至尊!陆氏造船之术冠绝江东,若逐其全族,我水师必将大受影响啊!”阚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他深知陆氏对于东吴水师的重要性。

然而,孙权却突然冷笑一声,他的碧眼如鹰隼般扫过陆胤腰间的玉珏。那玉珏本是陆逊佩剑的饰物,如今却镶嵌着曹魏官制的金丝,这显然是陆抗叛国投敌的证据。

“水师?”孙权的声音冰冷而嘲讽,“三日前濡须坞的战报,陆抗引魏军焚我粮船三十艘!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忠诚吗?”他手中的七星刀猛地劈开案上的求和国书,帛裂声中,曹璟手书的“献陆氏全族”五个字如毒蛇吐信般展现在众人面前。

张震趁机踏前一步:"陆氏私藏辽东星砂,其心可诛!"他抖开染血的舆图,巢湖沿岸标注的陆氏坞堡赫然与曹军磁石阵重合。江北将领齐声应和,甲胄碰撞声如饿狼低嚎。

陆胤突然仰头狂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这宫殿的穹顶。随着他的笑声,他身上那件象征着官职的官袍也被猛地扯开,露出了满胸狰狞的箭疤。

“黄武七年石亭之战,我陆氏儿郎为救至尊,以肉身挡魏军铁骑!”陆胤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宫殿中回荡,“那时候,我们陆氏一族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可曾有过半分退缩?”

他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孙权,眼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紧接着,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玉珏砸向丹墀。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那玉珏瞬间迸裂开来,碎成了无数片。而在玉石迸裂的地方,竟然显露出了一串血色的小篆。

众人定睛一看,那血色小篆赫然便是孙权当年赐给陆逊的“永镇东吴”密诏!

孙权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密诏竟然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还未等孙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胤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那船坞的每一根龙骨,都刻着‘黄武元年敕造’!”

说着,他像是发了狂一般,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那被烧焦的黥面。那黥面狰狞可怖,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火灾。

“这是三年前为至尊试爆火船留下的烙印!”陆胤的声音己经嘶哑,“我陆氏一族,为了东吴的江山社稷,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忠心吗?”

宫殿中一片死寂,众人都被陆胤的举动惊呆了。而此时,一首站在一旁的阚泽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捧起那碎玉,对孙权说道:“至尊三思啊!陆氏若去,江东造船之术尽归曹贼,这对我东吴来说,无异于自断一臂啊!”

"那就让他们带走!"孙权突然斩断冠冕珠串,玉藻垂落掩住抽搐的嘴角,"传旨:陆氏全族迁往广陵,赠曹魏楼船匠户五百、铁匠三百——"他碧眼倒映着陆胤眦裂的面容,"三日内若有抗命者,以叛国论斩!"

暴雨忽至,冲刷着宫门新悬的陆氏家徽。暗巷中,陆抗旧部割下袍角浸血为誓时,对岸曹军战船正升起陆氏独有的玄鸟旗。而在广陵渡口,曹璟亲手扶起陆逊八十老母,她杖头悬挂的东吴水师虎符,正在江风中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