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馆里受人尊敬的卫大夫看上去又老了一些。
梁府里的那位小姐,也又长了西岁。
自七岁起,梁府的人就不再允许小望舒到处跑了,即使身后跟有威慑力十足的老虎。
无他,只因她越长越惊人,惊人的美丽。
对于女儿这副样貌,梁夫人又忧又喜。
喜的竟是自己的女儿长得如此出色,让她十分骄傲。忧的,自然是怕引有太多窥视的目光。
梁府面上终究是平头百姓,没有明面上的权力在手,总会有人不长眼。
因此,梁夫人给小望舒请了女夫子,每日教导琴棋书画,希望她能变得贞静一些。
小望舒没有反驳母亲,只是随着年龄长大,她的性格表现出主见,并不会全听母亲的,真的每天乖乖待在府中。
她也不爱琴棋书画,而是喜欢习武。
小望舒曾跟母亲透露过她的想法,她认为学武比学文好,可以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受他人威胁恐吓。
她性子生来尚武,自然希望母亲能为她请来武夫子。
可惜却被梁夫人毫不犹豫反对了。
梁府身为书香清贵人家,从来没想过家族子弟不读书,反而从武的,尤其是女子。
梁夫人立志要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名门贵女,琴棋书画,谈吐坐卧无一不精的那种。
但小望舒坚持要学武,不肯妥协,面对母亲的反对只能退而求其次,答应两边一起学。
但梁夫人还在犹豫,未肯松口,母女俩僵持了大半年,还是梁东言回来后得知情况,才两边劝和。
梁东言和母亲的想法不同,他是赞成妹妹学点武术的,不要求多,能防身也好。
在他的劝说中,梁夫人才松动一点态度,主要是她身为一名真正的贵妇人,从来没设想过她的女儿会弄刀弄枪。
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梁府又不是武官家,女儿没有那个环境影响,是怎么产生学武的想法的?
她问梁东言,梁东言也想不通。
主要是他少在家中,对这个妹妹虽有爱护之情,但的确平日很少相处。
他想了想:“也许是受卫老的影响吧,妹妹从小就乐意找他玩。”
“卫大夫?”梁夫人也想起曾听儿子说过卫大夫武功好像不错。
但她不觉得女儿是受对方影响的:“卫大夫又不天天打打杀杀的,人家就每天给人看病,就算受影响也该是生出学医的念头啊。”
虽然梁夫人也不太赞成女儿学医,但学医至少也是坐着看医书,女子懂点医理也是好事,只要不抛头露面给人看诊,她也不会太反对。
学武就不同了,那种打打杀杀的哪像个女孩子。
“唉,真不知她这个性格像谁,认定的事绝对要做到,这半年来,真是一点头都不肯低。”她有点愁。
“妹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梁东言安慰母亲。
梁夫人却不听,她对儿子道:“你是不知道,这两年她的性子越发拧了,小时候明明还十分可爱的。”
“平日里,她也不交朋友,在南阳生活九年多了,前两年我打算带她出门去别家府宴上交际一下,她去是去了,人家同龄姑娘跟她说话她都不怎么搭理人家。”
“给她发的帖子,从来不去赴,宁愿在家跟那两只老虎玩摔跤。”
她想着有一次自己心血来潮突然想着去看看她平日在院子里干什么,就与金柳一起去了。
结果却亲眼看见她在与那两只老虎“打架”,丝毫不顾院子里的土,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那一瞬间,梁夫人受到的视觉冲击别提多“惊喜”了。
梁东言也是想不到,妹妹的性格是这样的,这哪是想学点武防身,这是真的尚武了,决心还这么大。
他离开母亲的院子后,想了想,就转道走到妹妹住的地方。
到小望舒的院子时,正巧看到她在院子中,从背后双手缠着其中一只体型小一点的老虎的脖子,全身使劲,试图将对方掰倒。
那只老虎也玩心十足,将她甩开后又不停作势扑咬,但都下手很轻,只是把她按在爪子下,更多是陪她玩闹。
而她就不同了,小脸紧绷,眼神犀利,找到机会就试图击败老虎,下手的都是腹部和颈部这些重要位置。
可惜她终究是只有九岁,即使有一些战斗意识,也打不过这只老虎。
一旁另一只体型更大的老虎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虎目紧紧盯着玩闹的两个孩子。
梁东言来到时,它连头都没回一下。
“二妹妹。”他喊了一声。
小望舒一愣,俯下的身子慢慢站首,回头看一眼院外:“大哥。”
她是知道梁东言去找梁夫人说和了,不知结果怎么样,想到这,她有些期待地看着对方。
梁东言没错过她的眼神,先走进院子,看了一下院中的情况。
他很少过来,现在才看到妹妹这个院子风格都与别的女眷喜欢的不同。
如梁夫人的,梁茹在家时的,还有由妻子亲手布置的院子梁东言都熟悉。
母亲的院子低调中带着富贵,用的都是老物件,但样样摆设考究。
梁茹爱画,日日沉浸于画作,院子里最熟悉的就是墨香味,和有时挂满庭院的新画作。
妻子尤氏,端庄温柔,性情浪漫,梁东言与她的院子面积虽不算最大,但也是府上数一数二的,其中亭台楼阁,十步一景,不乏精致颇有巧思。
那些院子都符合梁东言对女子的印象,而现在,印象被打破了。
小望舒的院子不小,但这里大多都是空地,一眼看去十分空阔,只有几个转角处种有几丛青竹。
两只老虎常年就睡在她的院子中,有两处亭子,也是极简单的,没有挂纱,更没有焚香的意境。
梁夫人不允许她练武,但她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把剑,就搁在一旁的石桌上。
梁东言以为是她在街上武器铺买的,过去把剑拿起来。
抽出瞬间,一道寒光折射进他的眼底。
完全抽出后,不由暗暗心惊。
毫不犹豫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剑身轻划,一分力未出,发丝从中断开。
“......”他难掩震惊。
这种锋利的宝剑,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铸剑师能打造得出来。
皇宫中也不见得有比这剑更锋利的宝剑了。
“这剑,哪来的?”他忙转头问梁望舒。
题外话:看作话,看作话,看作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