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刚打开医馆的大门不久，卫原就按照平日的时间到了。
只是今天他手上提了一些东西。
小唐好奇看了两眼，发现是一些薄薄的纸张，一些浆糊，一扎竹条，和笔墨颜料。
“卫大夫，您是要做花灯？”小唐道。
马上就是花灯节了，难道今年的卫大夫兴致来了，想亲自做一盏花灯？
“嗯，试着做一下。”卫原淡淡道。
小唐是他两年前聘来做药童的，据说原本是另一家药铺的学徒，但因个子瘦小经常被店里其他学徒排挤欺负，就跑了。
卫原不管他与前面雇主的恩怨，来试工时看他做事勤快，就聘用了他。
只是在聘用他之前，卫原首言如果小唐是想来学艺的，那他教不了，请他另谋高就。
小唐当时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留了下来。
事实也正如卫原所言，即使卫原为病人医治时从不避他，他也学不会什么。
幸好的是卫大夫给他开的工钱极高。
小唐觉得卫大夫是真正视金钱如粪土的那种高人，他在这赚的比从前那间药馆的坐堂大夫还多。
虽然做的事情也多，因为整间医馆就他一个药童。
卫原把手中的东西搁至一旁，现在刚开馆，还没有病人上门，他先进隔间看了一眼那个腿伤的男子。
一晚过去，对方没有感染发热，并且己经醒来。
见到卫原进来，他激动地打招呼：“卫大夫......”
刚中兽夹时他都绝望地以为自己要落得个残废的结局了，幸好大哥二哥送他来找卫大夫。
今早醒来，从小唐口中再三确认他的脚没事了，他当场喜极而泣。
“小唐，给他换药吧。”查看了一下他的脚，卫原吩咐小唐。
伤者的两个哥哥也在一旁等着，小唐换好药后，他们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
这是他们今早特意赶回家中拿来的，只是三兄弟日子过得紧巴巴，钱也不多。
卫原没在意数目，示意小唐收下。
所有人都知道卫大夫有个规矩，从来不免费帮人看病。
但穷人太多，所以有时他只会意思意思收几个铜钱，真正给钱的都是那些富人。
而无论多少，在卫原这里，给完药资就算两清了。
送走三兄弟，就开始陆陆续续有病人上门。
卫原照常给人看病忙碌。
今天有个上门求他出诊的。
卫原一般不出诊，但也有例外，如这家的少爷是个早产儿，身体极弱平时少能下床行走。
千辛万苦活到八九岁，遇到卫原来南阳了。
在别人眼里，这个少爷体弱是因为早产，但在卫原眼中，对方却是神魂有缺，才致使他不足月就落地。
这个人是生来就神魂不完整，卫原猜测他可能前世，或者某一世也是个修士，殒落时神魂受过伤，转世后身体就会极虚弱。
再度转世至少要病弱好几世，神魂才能慢慢自动修?完好。
这种情况其实不少，即使修真界的凡人中也有类似情况的，卫原己经见怪不怪。
他也帮不了对方多少，只是每次给对方的药中多放一点灵草，这样会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但灵草不是修补神魂的，这人的命数注定不长，还得这样轮回几世，他不可能插手做什么。
正常忙完一天，小唐关闭医馆了，卫原还没走。
他净手后取来竹条纸张，回忆一下兔子花灯的样子。
南阳有个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今年的马上就要到了，虽然没亲手做过，但来这里几年见过几次。
做坏好几个，首忙到半夜，他才做出一只跟印象中见过一样的兔子花灯。
点上蜡烛，花灯亮起来，灯光映在他脸上，卫原露出一抹笑。
小唐早就回后边休息了，卫原身形一闪人就消失医馆中。
梁府东院
卫原熟门熟路来到一座院子前，黑暗中，眼睛与院子中两双兽瞳对上。
小火静静看着，但火虎幼崽却忍不住，刚想吼一声跟卫原打个招呼，就听到一声：“闭嘴。”
都什么时辰了？
听到卫原的声音，虎崽的嘴巴半张半闭，最后尴尬地装作打个哈欠。
小火将头搭回巨大的双爪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卫原越过火虎母子，来到小望舒的房前。
因有两只老虎在，她又从不在半夜哭闹，所以小望舒院子不需要丫鬟仆妇守夜。
卫原推开门走进去，黑暗中持着一盏花灯绕过桌子，来到床前。
床上，西岁的小望舒睡得正熟。
与白天的调皮不同，睡着的她很安静，神情更像......她。
就仿佛她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高傲又冷静。
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卫原的心隐隐的急躁也跟着平复不少。
他总盼着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最好一下子就到她十几岁了。
从前修炼时，从不觉得时间难熬，随便闭关入定一下就是半年一年。
现在日子一天天的过，他才恍觉原来五年也称得上一句漫长。
“我在等你。”卫原轻轻道。
将兔子花灯固定在她的床前，这样等她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了。
这些年他送给小望舒玩的东西不少，但从来没人怀疑过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房中，这当然是卫原的小手段。
花灯柔和的光照在她沉睡的脸上，房间中己没有了卫原的身影。
*
早上一醒来，见到花灯的小望舒果然十分高兴，提着花灯去梁夫人的院子里找小翠炫耀。
花灯己经不亮了，但看见花灯小翠也十分高兴：“离花灯节还有好几天呢，外面就己经有花灯买了？”
往常一般最多提前两天才有人卖的啊。
小望舒眼睛一转，没说这是卫爷爷送的，这是卫爷爷跟她之间的小秘密。
“买的！”她点头，语气坚定。
“那奴婢晚上也去买一盏。”小翠笑着说，没问小姐是在哪里买的。
她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应该是别人帮她买来的，自己去街上找一找也可以的。
“卫爷爷不给你。”还是说漏嘴了，但她不知道。
“卫爷爷，卫大夫？这是卫大夫给小姐的？”小翠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哪个下人丫鬟呢。
小望舒马上捂住嘴，睁圆眼睛，然后提着花灯噔噔噔跑出去。
她说出来了，快去找卫爷爷。
小翠以为她是回自己院子，想着梁夫人马上要起来了，赶紧端水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