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峳儿 作品

第88章 车子上的尸体

车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皮鞋踏碎积水的声音。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十二辆轿车的后备箱同时发出金属扭曲的吱呀声,十二具“陆川”的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窝转向他站立的方向。其中一具尸体喉间发出气音,混着黏液汩汩作响:“该换你躺进来了......”

陆川转身想逃,却发现单元楼的入口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由人骨堆砌的墙。每根指骨上都刻着编号,他认出其中一截尺骨内侧的数字,正是自己某次出警时救助的孩童编号。墙面上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在白骨间蜿蜒成诡异的地图——正是城西废弃医院的平面图,而祭坛位置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红叉。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这次弹出的不是短信,而是自动播放的首播画面。镜头晃动着扫过警局停尸房,小周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胸腔被剖开,心脏位置插着那本人皮笔记本。画面突然剧烈摇晃,镜头前出现一张戴着陆川人皮面具的脸,对方扯下面具,露出底下布满缝合线的真实面容:“陆队长,你还记得十年前那场医疗事故吗?”

暴雨中传来锁链拖行的声响,十二辆轿车的轮胎同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当车灯再次亮起时,每辆车的驾驶座上都坐着黑袍人,他们同时摘下兜帽——竟是十二个不同年龄段的陆川。*卡,卡-暁!税,徃_ ,唔/错?内¢容`最年轻的那个扯开衬衫,心口处赫然纹着与老照片中相同的图腾,而最年长的“陆川”嘴角开裂至耳根,腐烂的嘴里伸出一截带血的听诊器:“我们等了七次轮回,终于等到你觉醒了。”

陆川感觉后颈传来冰凉触感,有人用手术刀挑开他衬衫领口。镜面般的雨水中倒映出他身后的景象:无数黑袍人从轿车里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托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皮面具,面具五官随着水波扭曲变形,最终都化作他的模样。最前方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那张脸与老照片里的他分毫不差,却有着婴儿般光滑的皮肤和孩童稚嫩的嗓音:“爸爸,这次轮到你当祭品了。”

十二辆轿车的引擎同时轰鸣,车头开始渗出血色雾气。陆川的配枪突然变得滚烫,金属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当第一辆车撞过来时,他看见挡风玻璃后的“自己”露出癫狂的笑,而后视镜里,无数条人影正从人骨墙中钻出——那些都是他曾经经手案件的受害者,此刻都披着他的人皮,举着手术刀,齐声吟唱着:“轮回...轮回...清除者...献祭......”

血色雾气瞬间吞没了街道,十二辆轿车的车灯在迷雾中化作猩红的兽瞳。陆川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倒在地,掌心传来尖锐刺痛——不知何时,他的手按在了满地的碎镜片上,每片玻璃里都有个黑袍人在狞笑,镜片边缘开始疯狂生长倒刺,扎进他的皮肉里。-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找到你了。”婴儿嗓音在耳畔炸开。陆川猛地抬头,只见那个皮肤光洁的“孩童版自己”正跨坐在他胸口,手中握着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截带肉的指骨,尖端还挂着风干的指甲。孩童将指骨抵住他喉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当年你用这根骨头,把妈妈的心脏挖出来了哦。”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深夜,他蜷缩在废弃医院的祭坛下,看着穿白大褂的父母将活人剥皮。六岁的自己捡起地上带血的指骨,在混乱中刺向母亲胸口。画面一转,他成了医学院学生,解剖室里的尸体总对他露出熟悉的微笑;再一转,他穿着警服,每次结案后证物袋里都会莫名多出半张人皮。

警徽突然变得滚烫,陆川伸手去摸,却摸到一片蠕动的血肉——他的胸口正在长出第二张脸,五官与老照片里的父亲如出一辙。周围的黑袍人同时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张正在融化的脸,他们的皮肤像蜡油般滴落,底下是层层叠叠的人皮面具,每张都印着不同案件受害者的面容。

“这不是诅咒,是传承。”最年长的“陆川”将腐烂的手按在他头顶,“每代清除者都要背负百人献祭,你己经失败了六次,这次若完不成仪式......”话音未落,所有轿车的喇叭同时响起尖锐长鸣,声波震得陆川耳膜出血。孩童突然用力将指骨刺入他锁骨,鲜血溅在人骨墙上,那些白骨竟开始拼接成新的图案——是他出生时的产房平面图。

下水道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每只手上都缠着写满血字的绷带。陆川被拖进黑暗的瞬间,看见单元楼墙面上浮现出巨大的人脸,五官由他历任搭档的皮肤拼凑而成。人脸张开血盆大口,吐出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警号牌:“你以为自己在破案?不过是在销毁家族的罪证罢了。

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中,陆川的西肢被无数带倒刺的藤蔓死死缠住。藤蔓表面布满细小的眼睛,每一只都映出他不同时期的模样——从六岁握骨行凶的孩童,到身着警服的刑侦队长,再到此刻浑身浴血的囚徒。

“第七次轮回的最后十秒。”孩童版的“自己”跪坐在祭坛中央,面前摆放着十二口盛满鲜血的铜盆,“你若不愿献祭,整个城市都将成为新的人皮祭坛。”黑袍人群开始吟唱,声波在空中凝结成实体,化作无数把透明手术刀,悬在陆川喉间。

记忆彻底复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将人皮笔记塞进他怀里,呢喃着“别让仪式中断”;想起每次追查案件时,受害者伤口处若隐若现的家族图腾;更想起昨夜在档案室,他无意识地用钢笔在嫌疑人资料上,反复描画那个永生图腾的模样。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陆川突然笑了。他伸手握住悬在脖颈的手术刀,鲜血顺着刀刃流淌,滴在祭坛上的人皮笔记。笔记自动翻页,空白的内页浮现出血色契约——原来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就被写进了这张用人皮装订的书页里。

“我接受传承。”陆川将手术刀刺入掌心,鲜血在图腾上绽放成曼陀罗。黑袍人的身影开始虚化,化作漫天人皮蝴蝶。孩童版“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临走前,他将指骨按进陆川胸口的第二张脸口中:“欢迎回家,父亲。”

三个月后,城西新建了一座豪华医院。开业典礼上,新任院长陆川站在剪彩台前,金丝眼镜下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那本人皮笔记,最新一页用血写着新的献祭名单——而名单首位,正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警员小周。

深夜,医院地下三层的祭坛亮起幽光。陆川抚摸着墙上新剥下的人皮,指尖划过受害者惊恐的面容。通风管道传来婴儿的笑声,他抬头望去,无数戴着人皮面具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齐声低唤:“清除者......仪式......继续......”

城市的夜空划过一道血色流星,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而在这永不停歇的轮回里,新的猎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