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峳儿 作品

第58章 婴啼咒怨

孩子的螺丝钉乳牙突然脱落,掉进我掌心时变成了金色钥匙。!q~i_u?s*h¨u,b.a+n/g_.,m^e*他指着储物箱里的《司机育儿手册》,牙龈渗着齿轮油微笑:“妈妈,该给我擦方向盘了。”手册内页的开灵剂配方逐渐显形,不是口水,而是混合着胎盘血与尸油的婴儿第一滴泪——而他的眼眶里,正缓缓渗出黑色油状液体。

我颤抖着用指尖蘸取液体,触碰方向盘的瞬间,所有车窗玻璃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那些手印来自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最小的只有婴儿掌纹,每个手印中心都嵌着乳牙,牙齿表面刻着“奠”字。更骇人的是,方向盘缝隙中滚出颗带血的臼齿,齿根缠绕着母亲的白发——那是她昨晚为孩子缝虎头鞋时掉落的。

“妈妈看,乘客来了。”孩子指向车外,站台旁站着位年轻孕妇,她抚摸肚子的动作与我被绑架时如出一辙。她的 maternity 包掉出张纸,被风吹到我眼前——是胎儿的彩超单,图像里的婴儿正把脐带绕在脖子上,摆出“ok”手势,而“ok”的圆圈,是7路公交的路线闭环。

孕妇上车时,我闻到她身上的妊娠香水味混着线香气息。她的金属牌编号001亮起时,我看见她腹部渗出尸斑,那些斑点组成了调度员的胎记形状。“我梦见这辆车很久了。”她摸着肚子坐下,指甲划过我的手臂,“宝宝说,他的第一个玩具是司机的头骨。”

车载电视突然播放儿童节目,主持人是穿红嫁衣的室友,她头上戴着婴儿骷髅拼成的皇冠,正在教观众用脐带编织风铃:“材料很简单,只要问妈妈借一根就好~”镜头扫过台下观众,全是面无表情的婴儿,他们坐在公交车座椅形状的婴儿车里,手里摇着的不是拨浪鼓,而是心脏模型。^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孩子突然咬住我的手腕,他新长出的牙齿是公交车的铆钉,刺破皮肤的瞬间,我的血滴在他额头的胎记上,胎记竟化作阴阳鱼图案,黑鱼眼是我的瞳孔,白眼是他的齿轮油。“妈妈的血是最好的燃料。”他舔舐着伤口,牙龈渗出的油滴在孕妇的彩超单上,单子瞬间变成冥币,面值是我的生辰八字。

此时,我注意到所有乘客的金属牌开始倒计时,从00:59逐渐归零。孕妇的肚子突然剧烈蠕动,她掀起衣服,露出肚皮上的公交线路图,1999年的暴雨正在她子宫里重现,雨水冲刷出的不是羊水,而是黑色咒文:“以血为引,以怨为轮,司机之子,永载亡魂。”

“开始了哦,妈妈。”孩子转动方向盘,公交车驶入一片由婴儿哭声组成的雾区。每个哭声都对应着一个墓碑,墓碑上刻着“早夭”“流产”“堕胎”等字样,碑前的供品不是鲜花,而是变形的公交玩具。雾中浮现出无数透明的小手,每只手都握着奶瓶,奶瓶里装的不是奶,而是我的心脏血。

孕妇的肚子“砰”地裂开,掉出的不是婴儿,而是辆微型公交车,车身上印着“宝宝专线”。微型车的车门打开,跳出个穿寿衣的小骷髅,它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鼓面是孕妇的胎盘,上面用婴儿骸骨拼成“接班”二字。-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小骷髅爬上驾驶座,与我的孩子击掌,两个骷髅头碰撞时,发出的不是骨头响,而是车票撕裂声。

车载广播突然切换成胎心监护仪的警报声,所有乘客的金属牌归零的瞬间,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齿轮油流入地板缝隙。孕妇的残骸变成方向盘套,上面绣着“司机妈妈辛苦了”的字样,而她的头骨滚到我脚边,眼窝里掉出张纸条:“每个司机的第一个乘客,都是自己的孩子——欢迎加入母亲的永劫”。

孩子的胎记突然发出强光,阴阳鱼图案投射在雾墙上,形成巨大的换乘站。我看见无数辆7路公交在雾中穿梭,每辆车的司机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我”,有的抱着婴儿,有的推着童车,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麻木的母性微笑。而每辆车的最后一排,都坐着同一个乘客——穿灰西装的男人,他正在用不同孩子的脐带编织总调度表。

“妈妈,该教我认路了。”孩子递给我本《阴间地图册》,第一页是“堕胎巷”的详细路线,每个路口都标着死胎的生辰八字。当我的指尖划过“枉死桥”时,桥下突然涌出无数婴儿的鬼魂,他们举着写有“还我命来”的牌子,牌子是用B超单做的,每个单子上的胚胎都长成了公交车的模样。

更惊悚的是,地图册的内页夹层里,掉出了母亲的老年证,照片上的她戴着公交司机帽,发证日期是我孩子的出生日,而“职务”栏写着:“婴儿车专线司机”。我这才想起昨夜她打电话时,背景里传来的不是电视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声与公交车的报站声。

公交车在“婴魂广场”停下,广场中央的喷泉喷出的不是水,而是骨灰与乳汁的混合物。广场周围的建筑全是婴儿用品店,橱窗里陈列的不是玩具,而是用婴儿骨头做的发夹、牙齿做的项链、胎衣做的披风。穿白大褂的店员迎上来,手里推着的不是购物车,而是放着引产钳的金属盘。

“欢迎光临‘阴间宝宝’旗舰店,”店员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她的口罩上渗着血水,“我们为您准备了‘司机妈妈大礼包’,内含:婴儿骨灰风铃(可驱鬼)、胎发刹车线(超耐磨)、脐带平安符(保平安)......”她指向橱窗里的披风,“这件胎衣斗篷是用第49任司机的胎衣做的,现在购买还送阴司认证的‘育儿资格证’哦。”

孩子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向广场角落的“堕胎纪念墙”。墙上贴满了超声波照片,每张照片都被红线打叉,而照片里的胚胎,竟都长着与我孩子相同的脸。纪念墙下方的功德箱里,掉出了我多年前的流产报告,报告日期正是调度员的忌日,而“医生”栏的签名,是灰西装男人的笔迹。

“那些都是我的‘备用零件’。”孩子轻描淡写地说,“当我需要新的齿轮时,就从他们身上取......妈妈你看,这个零件是左前轮,这个是后视镜......”他的手指划过照片,每个被划过的胚胎都发出尖啸,化作齿轮飞进公交车的底盘。

车载电视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来电人是“妈妈”。接通后,我看见母亲坐在婴儿车里,她的西肢被绑在安全带上,胸前挂着奶瓶,里面装的是齿轮油。“女儿,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我为了救你,和调度员做了交易,现在报应来了......”话未说完,灰西装男人的骨架突然出现,用母亲的白发勒住她的脖子。

“交易?什么交易?”我惊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婴儿的啼哭。孩子拍拍我的头,递给我一个安抚奶嘴,奶嘴是用调度员的鼻子做的,“妈妈不知道吗?她用自己的晚年换了你的童年,现在该她还债了——就像你用孩子的未来换自己的过去一样。”

公交车再次启动时,我听见广场上的婴魂们开始齐唱童谣,那是用我的心跳声当节拍的:**“妈妈开,宝宝坐,载着小鬼去奔波。车轮转,骨头落,妈妈的心脏在唱歌。宝宝笑,妈妈哭,阴阳路上无归处......”**而孩子的胎记此刻完全变成了公交车的车轮,正随着童谣的节奏转动,每转一圈,就有一个婴魂被吸入车内,成为新的“备用零件”。

最后,孩子转头对我微笑,他的眼睛里己经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车票:“妈妈,下一站是‘幼儿园’哦,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在等我——他们都带着自己妈妈的心脏当零食呢。”车窗外,我看见一所由棺材拼成的幼儿园,孩子们在操场上玩耍,他们的玩具是司机的头骨,而老师站在门口迎接,她穿着的,正是我那件染血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