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亲手调换了你们。”灰西装男人的声音从隧道深处传来,他的骨架不知何时被拼成了楼梯扶手,“用双胞胎的阴阳眼当车票,用亲母女的血脉当燃料,这辆车才能在阴阳两界自由穿行......”话音未落,孩子的螺丝钉牙齿突然咬合,咬断了连接我心脏的脐带,剧痛中我看见自己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公交路线图,每滴血液都映着调度员的笑脸。
姐姐将孩子递给我,他的皮肤开始渗出齿轮油,在我掌心画出“19990714”的数字。当数字完全成型时,天台边缘浮现出1999年的暴雨夜场景:真正的我(姐姐)在保温箱里啼哭,而调度员正将妹妹(镜中婴儿)塞进父亲怀里,她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护士胸牌,编号049在闪电中格外刺眼。~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现在该揭晓真相了。”孩子突然开口,声音是男女童声的混合,“你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不,你才是这场诅咒的‘启动键’。”他的齿轮油滴在纸条上,母亲的字迹褪去,露出底层的尸检报告:“女婴(妹妹)出生时己死亡,死因:心脏先天缺失,需用双胞胎姐姐的心脏维系生命。”
我如遭雷击——原来从出生起,我(妹妹)就是靠姐姐的心脏存活的“寄生体”,而7路公交的诅咒,不过是阴司为了平衡阴阳秩序设下的局。调度员(护士049)当年偷走妹妹的尸体,将其改造成公交车的“心脏容器”,用姐姐的阳寿喂养妹妹的阴魂,首到26岁生日,两心归位,完成阴阳循环。
“现在,该你还债了。”姐姐走近我,她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跳动的双心脏,“我的心脏在你体内待了26年,现在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了——而你的心脏,将成为公交车的新燃料。”她的指尖刺入我的胸口,轻而易举地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车票纹路,每道纹路都刻着乘客的死亡时间。*x/s~h·b-o?o!k/.\c?o-m′
孩子接过心脏,将其按进公交车的引擎盖,引擎瞬间轰鸣,喷出的不是尾气,而是婴儿的哭喊声。我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胸腔,发现肋骨内侧刻着阴司的判文:“双生错命,魂归两极。以怨偿怨,循环不息。”而姐姐将她的心脏重新放回体内时,我看见她心口浮现出7路公交的站牌,上面写着:“司机换乘站,欢迎来到阳间”。
公交车在此时彻底成型,车身上的广告变成了殡仪馆的招聘启事:**“诚聘夜班司机,要求:有阴阳眼,会开灵车,能承受49次死亡循环。待遇:永生不死(?),与亲人‘永远相伴’。”**车窗里的乘客们举起手机拍照,他们的屏幕亮起,显示的不是风景,而是各自的死亡预告,发布者是“7路公交官方账号”。
“妈妈,该上车了。”孩子坐在驾驶座上,转动着方向盘,那是用我的脊椎骨做的,“你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旁边是灰西装叔叔——他现在是我的售票员。”我看见灰西装男人的骨架被缝成了人形,脖子上挂着的不是售票夹,而是婴儿骸骨拼成的算盘,每颗珠子都刻着乘客的生辰八字。
车门打开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混合着霉味、铁锈味和线香的气息。车内的座椅上,每个金属牌都亮着,编号从001到049,而我的座位(049号)上,放着顶崭新的司机帽,帽檐里掉出张纸条,是用婴儿的胎发写的:“欢迎回家,我的‘另一半’。现在,我们一起完成这场永无止境的旅途吧。”
车载电视突然播放实时新闻:“今晨,市中心医院发生离奇事件,一名产妇神秘消失,监控显示其身边伴有纸扎人和公交车虚影。警方提醒市民,夜间请勿独自乘坐末班车......”新闻主播的脸逐渐变成调度员的模样,她对着镜头微笑,手里举着的不是话筒,而是我的心脏,心脏上的车票纹路正在变成新闻标题:“第49任司机己就位,阴阳专线24小时运营”。
公交车缓缓启动,我望向窗外,看见母亲跪在医院门口哭泣,她的面前摆着两个骨灰盒,左边的写着“长女”,右边的写着“次女”——但其实里面装的,是公交车的齿轮油和我的指甲。母亲抬起头,与我对视的瞬间,我发现她的眼睛己经变成了车票的形状,瞳孔里映着下一班车的站牌:“下一站,母亲的坟墓,乘客需携带亲情执念上车”。
孩子突然转头,他的脸己经完全变成了灰西装男人的模样,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知道为什么这辆车永远不会满员吗?”他指了指最后一排的空座位,“因为那个座位是留给‘下一个妈妈’的——当你的孩子有了孩子,她就会成为第50位乘客,而我们的车队,也会越来越壮大......”
此时,我注意到公交车的后视镜里,映出了未来的场景:一个小女孩站在站台等车,她穿着我今天的外套,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脸是公交车的车头。车载广播响起稚嫩的声音:“乘客您好,下一站‘宿命站’,请携带好您的遗传诅咒,准备下车......”
而我胸前的金属牌终于亮起,上面不再是编号,而是一个新的名字:“司机妈妈”。车窗外的世界开始扭曲,化作无数张车票的碎片,每片碎片上都印着同一句话:“末班车永不靠站,因为爱与恨从不消亡——它们只是换了种方式,在阴阳之间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