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裹挟着灼人热浪扑面而来,她眼前骤然发昏,膝盖一软便向路边栽去。
江澈手腕猛地一轻,瞥见女孩苍白如纸的面色,心下暗叫不好,长臂迅速环住她的腰际,将她稳稳托入怀中。
“你们有钱人都不锻炼身体吗?这才跑几步就虚成这副模样?”
他垂眸浅笑,调侃的话语混着呼吸的热气轻轻落在女孩发顶。
白晓晓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浅的洗衣液香气,那是种带着阳光晒过的清爽味道,让怀中的富家小姐莫名安下心来。
“我只是被那几个人吓到了而己。”
白晓晓倔强地从江澈怀抱中抽离,只是那一瞬间,她竟生出些许不舍。
“那些人可不好惹,你一个豪门千金,招惹他们做什么?”
“他们贪污啊!手上的续签合同利润每年都在下滑,各种成本支出根本经不起查证。”
“都知道经不起查,你还查它做什么?“ 江澈歪着头,痞笑着观察女孩脸上稚嫩的正义感。
“爸爸让我来子公司实习,我当然要有所作为!”
“你的作为就是砸人家的饭碗?你可太有出息了!怎么有钱家的孩子到了自家企业都是一副窝囊相?不是大洗牌就是查考勤,要么就是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
“你!”
面对江澈的冷嘲热讽,白晓晓竟无言以对。`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她今年刚满 18 岁,即将进入首都顶级学府深造。
心高气傲的她向父亲申请暑假期间到集团旗下子公司实习,未料自己的职场首秀却在明南折戟沉沙。
江澈漫不经心地数落着白晓晓的幼稚行为,刻意将女孩说得一文不值。
白晓晓越听越难受,联想起父亲的偏心,竟忍不住落泪。
但自幼接受的家教告诉她,即便伤心也不可让外人看笑话。
于是,她倔强地转过身,快速用手背拭去簌簌滴落的泪水。
白晓晓的模样令江澈有些无措,他未料到女孩自尊心如此强,连忙厚着脸皮赔礼道歉。
“白小姐,你哭了?哎呀,我那都是玩笑话。你很优秀,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都优秀。”
白晓晓抽泣着回头,委屈巴巴的模样令人怜惜:“真的吗?”
“真的呀!” 江澈掏出纸巾,讨好般递上前。
“骗人!那你说我哪里优秀?” 女孩不依不饶。
“你头脑聪慧,学习能力强,观察力敏锐,而且年轻漂亮,身形窈窕。像你这样的姑娘,即便不生于富贵之家,也是众人倾慕的对象。”
江澈越说越离谱,却逗得白晓晓破涕为笑,粉拳接连落下。
“叫你胡言乱语!我今年才大一,你就开这种玩笑!”
“我错了!我错了!白大小姐饶命!”
“哼!我不信你是不讲道理的人,说说看,刚才到底是谁的问题?”
江澈闻言,理了理衣襟,清清嗓子,作郑重其事状。¢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刚才那事嘛......” 他故意拖长语调,“还是你的错!”
话音未落,女孩的拳头己挥来,江澈早有预料,敏捷地向后一跃。
白晓晓扑了个空,重心前倾,向前栽去。
好在江澈眼疾手快,再次将冒失的姑娘扶住。
“小白啊,你这般故意卖破绽,我不得不怀疑你是觊觎我的身体。”
“胡言乱语!” 白晓晓气得扯下工牌,朝江澈甩去。
“我躲!”江澈轻巧避开,带着一串魔性的笑声向前跑去。
“你给我站住!” 白晓晓紧追不舍,很快冲入街对面的巷子里。
她身后的写字楼上,十几个人影正贴在窗边,注视着楼下 “小情侣” 的打情骂俏。
拐过弯,白晓晓便见江澈斜倚在墙边,满脸坏笑地望着自己。
“你为何不跑了?”
“他们都看不见了,我还跑什么?”
江澈说罢展开折扇,慢条斯理地踱入巷子深处。
白晓晓恍然大悟,回望写字楼一眼,连忙追上去。
“江工,你刚才是故意演给楼上那群人看的?”
“不然呢?你也是,好好的姑娘,上班不带脑子。那些混迹十余年的老商务早己成精,你以为顶着董事长千金的名号就能整治他们?”
江澈仍在数落白晓晓,只是语气从调侃转为真心关怀。
“不过是一群跑市场的商务,大不了让父亲将他们全部开掉。我们白昼资本不留这些肮脏的蛀虫。”
女孩稚气未脱的话语换来江澈两声冷笑。
“资本本就带有原罪,有蛀虫实属正常,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白晓晓辩解道:“我知道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只是想抓几个典型,规范市场部流程,这样也不行吗?”
“可行,但此事需有镇得住场子的人来做,你一个丫头片子,太勉强了。” 江澈边走边叹。
“为何?我不怕他们!大不了下次带保镖。”
江澈苦笑道:“我的小祖宗!你当然可以这般做,但代价呢?炒了这些人,这家通信公司会被行业拉黑,再无业务可接。”
“那也是那帮人自作自受。”
“可倒闭的公司是你们白家的产业,你实则是在烧自家的钱泄愤啊!”
“我乐意!谁叫他们敢对我动手!” 白晓晓永远忘不了那个胖女人逼她拍裸照时的狰狞模样。
“这帮人别说逼你拍裸照,只要能维持利益,就算绑了你,他们也做得出来。”
白晓晓气得牙痒:“我就是要肃清这些不求上进的蠢材。”
江澈缓缓转身,盯着义愤填膺的女孩,笑道:“那些人既不蠢,也非不求上进。”
“为何?” 白晓晓仍不服气,堵在江澈面前质问。
“其一,他们清楚你的来历,也知晓你与父亲关系不睦,即便欺负你也无人为你出头。其二,他们并非不求上进,而是明白再上进的打工人终究是资本的附庸。”
白晓晓不愿谈论家事,于是揪着 “何为优秀打工人” 与他辩驳。
两人的争论声响彻小巷,江澈在前走,白晓晓绕着他不断阐述观点。
一路吵吵闹闹,终至巷尾。
江澈突然转身,神情严肃地对白晓晓道:“好了!我们都坦诚些吧!所谓企业白领、天选打工人,不过是群没有生产资料的高级长工。一旦年纪大了,便会被无情抛弃。”
“谁说的?人只要努力,定能实现阶级跃迁。”
江澈轻扬嘴角,笑意无奈而轻佻:“我的白大小姐,人类社会的财富就像艾滋病,只有三种传承方式。”
他竖起手掌,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展开:“一,母婴传播;二,血液传播;三,性传播。你想想,上流社会的财富传承,是否都在这范畴内?”
白晓晓彻底怔住了,尚未踏入象牙塔的她,何曾听过这般露骨的言辞?
细嫩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苍白面颊上又陡然泛起两团灼人的潮红,从耳尖一路烧至脖颈,连纤细的锁骨都染上珊瑚般的羞赧,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