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身心俱震,虽然是第一次见朱与墨,但是心虚的他感觉对方己经看透了自己。
他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讪笑道:“大师说笑了,咱们是初次见面。我甚至还未自报姓名,您怎么就给我看上面相了?”
“这有何难?阁下的姓氏,‘西’下藏‘夕’,乃是一个罗字。”
罗雨倒吸一口凉气,对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小神仙” 顿时添了几分忌惮。
尤其是朱与墨目不转睛的凝视让他意识到,这个人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针对自己的。
罗雨胆怯了,他强撑起的气势早己在简心那里折损殆尽,本以为仗着阅历的优势可以拿捏萧绮,没成想遇到朱与墨这号人,而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绮绮,合同我带回去研究下,如果条款没问题,咱们就按之前说的那个比例来签。”
他拿起合同,匆忙地想要逃走。
“罗老师,怎么才来就要走?喝点茶吧!”
萧绮不知道罗雨心中的恐慌己经到了极点,还客气地想要挽留对方叙旧。
“不用了,我很忙的。合同的事情,等我邮件。”
他说完,冲神色淡然的朱与墨点点头,慌忙退出了包厢。
萧绮想追上去送一送,却被朱与墨给拦了下来。
“小嫂子,莫追了,我还有事相求。”
“求我?” 萧绮很是诧异,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这样的“世外高人”。/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朱与墨轻咳一声,将萧绮拉到包厢外,随后瞥了眼警惕的程玲,小声道:“这姑娘,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蛤?” 萧绮被问住了,呆呆地望着朱与墨。
良久,她的目光才从对方僵硬的笑靥中捕捉到端倪,眼尾骤然敛起三分冷意。
“你想干什么?” 她谨慎地试探道。
“介绍一下。” 朱与墨贱兮兮地回道。
“你不是能算吗?刚才罗雨的姓都被你算出来了。”
“我哪有平白算出人姓氏的能力?你预约时不是填了访客信息吗?我在系统里看到的。”
“那你刚才神秘兮兮的是做什么呢?把人都给吓走了,我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萧绮刚才瞧出了一些异常,但源自于对朱与墨的信任,她并未多言。
“那不是老五交待的吗?说那小子之前追过你,让我盯着丫。”
“你!” 萧绮鼓着小嘴,露出几分愠怒,“他是来跟我谈公司合同的。”
“谈生意跟对你有意思又不冲突,他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见到我就跑了?”
朱与墨言辞凿凿,说得萧绮也有些动摇。
“他可能真的有事。”
“那家伙的事情另说,你先告诉我里面那个小萝莉叫什么?”
“程玲,她是我公司的副总。大师你这么多红颜知己,她真不适合你。”
萧绮知道朱与墨的好色秉性,不想把程玲推入火坑。-齐¨盛+暁*税′旺. ′已!发~布/罪*薪^璋?劫_
“非也非也,我刚才在门口就发现她与我有着某种命理上的契合,很可能是我这一生的最后归宿。”
“呃……我不懂这些,但总觉得你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此事无须你再过问,剩下的,我自会与程玲妹子探讨。”
朱与墨话音方落,袖中铜铃轻晃两声,搓着手迈过门槛。
萧绮望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裙角轻扬间跟了进去。
逃出“墨”茶社的罗雨像条丧家之犬般在大街上游荡,今晚的挫败让他几近绝望。
一个自己动不了的女人,加上一个自己不敢动的女人,将罗雨畅想了许久的美梦彻底击碎。
完全乱了方寸的他突然想起某个人,心中一横,订了张前往岭南的机票,当晚便飞往南方。
次日清晨,岭南的山岳浸在黛青色的雾岚里。
薄雾如绢纱漫过峰峦,松针上的露水坠成碎钻,在晨光中划出千百道银线。
古刹的铜钟震颤着吐出沉郁的声响,声波撞在陡峭的崖壁上,碎成千万片禅意,顺着山谷溪流蜿蜒而下,将千年光阴浸得温润清透。
罗雨站在紧闭的山门前,盯着高高悬挂的 “静来庵” 牌匾,失落的样子如丧考妣。
一名清修者由内而出上前,在询问了罗雨的身份后,将他领进了宏伟的古刹之中。
山门吱呀声中扬起细尘,清修者宽袖拂过铜环,露出腕间褪色的香灰绳。
清修者在前引路,罗雨紧随其后,古刹三进院落依次铺开,首座殿宇檐角悬着十二枚风铃,风过时叮咚如叩玉,惊起檐下筑巢的野鸽,扑棱棱掠过 "不二法门" 的匾额。他被带到一间独立的茶室中,屋里烧着取暖用的炭炉,西壁悬满不知何人留下的墨宝。
“多思不如养志,多言不如守静。”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心若无事,万物皆清。”
墨色淡而不浮,与炉中青烟遥遥相映,罗雨轻声念着满墙的禅语,视线流转间,忽然瞧见一名身披白色狐裘大氅的女子正静立于门口。
他吓得连忙端正了自己的身形,唯唯诺诺地迎了过去。
“白…… 白总,你来了?”
白晓晓如玉的面颊笼上一层薄霜,似将怒意都凝在那道冷冽的目光里。
她并未接话,只斜睨了他一瞬,白色裙裾扫过门槛,踱入茶室。
“谁允许你来我这儿的?” 白晓晓开口便责问道。
“白总,您交待的事儿,我可能办不了。” 罗雨回道。
白晓晓眉峰微蹙,唇线抿得极细,“出什么事儿了?”
“江澈早就为万盛天讯开发了替代方案,简心根本不接我这茬。”
“是吗?到底是澈哥…… 总是未雨绸缪。”
白晓晓轻声叹道,脸上流露出短暂的钦慕神情。
随后,她面容转冷,拧眉问道:“那萧绮呢?星罗科技刚刚成长起来,不可能有现成的预案。”
罗雨连忙解释道:“不行,有个叫朱与墨的神棍陪在萧绮身边,他好像能知道我想干什么。”
“朱老七?你没让他给你起卦吧?”
听到朱与墨的名字,白晓晓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我们只是见了一面,他就算出了我的姓。外面把这个人传得可神了,我不敢逗留就借故先走了。”
“是吗?澈哥是让他看着萧绮呀…… 不打紧的,那个老色鬼确实有些本事,但也到不了通天的水平。别让他观你的面相,别透露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行。”
白晓晓的家族也有国学大师辅佐,对于朱与墨的能力,她还是比较清楚的。
“但是,专利分成那个事儿,我己经答应萧绮按 1% 收费了。”
“1%?你会谈生意吗?不把分成比拉到 8% 以上,萧绮凭什么任你摆布?” 白晓晓喝问道。
“我…… 我是为了约她单独出来,所以才报了个低价,谁知道朱与墨会在……”
看着罗雨窝囊的样子,白晓晓不免摇头苦笑。
“你筹谋了两年的伟大计划就这点厚度?亏我用了那么多关系把你抬到诺基拉华夏区副总裁的高位上。”
“我是真的没想到江澈那个王八蛋会在两边都留了后手!” 罗雨的无能狂怒显得滑稽而可笑。
“掌嘴。”
白晓晓的声音平淡如刀,冷冽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啊?什么?” 罗雨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谁允许你骂澈哥的?自己掌嘴!” 白晓晓再次命令道。
罗雨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恨与不甘支撑不起他早就弯了的脊梁。
啪!啪!啪!
一声声响亮的耳光在茶室里响起,白晓晓坐在宽大的红木座椅上,看着男人甘愿自罚,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怜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