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西装裹着挺首的脊梁，鳄鱼皮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脆响，像极了他此刻张扬的心境。
一路上，他还沾沾自喜地与吴晓静谈论自己昨晚的手段，目光狡黠如狐。
“其实，我当时真想留下来看看，那个家伙闻到自己女朋友身上有男士香水时，会是怎样一副滑稽表情。” 邓子澄摩挲着定制袖口的银扣，语气带着猎手的戏谑。
“邓总，这么腼腆的风格可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呀！”
吴晓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轻轻点向他，眼尾挑着讨好的笑。
“我是真的挺喜欢萧绮，肯定不能用那些粗暴的手段。” 邓子澄扯了扯真丝领带，继续说道:“干干净净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娶回家相夫教子多好。”
“啧啧，那就预祝邓总得偿所愿吧！” 吴晓静掩唇娇笑。
邓子澄狂妄地笑起来，仿佛萧绮己是他掌中之物。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他眼底镀上一层志在必得的锋芒。
“对了，你查查星罗科技的主营业务是什么，看能不能从她的业务上再动些手脚。”
他突然敛了笑，语气冷硬如淬了冰的刀刃。
“好。” 吴晓静应承着打开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只是没走出几步，她就像被钉住般僵在原地，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颤抖轻晃。
邓子澄见她僵在那里，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了？我叔叔定的会议时间快到了，先去开会再找资料吧。*k^u¨a?i\d,u\b′o?o/k..,c?o¨m+”
吴晓静没有回话，只是怔怔地盯着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屏幕上，开发区那栋银灰色的写字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新闻标题赫然写着：开发区科创写字楼正式挂牌星罗科技，通信黑马与奇巅科技共同引领全省通信技术发展。
两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呆愣愣地杵在那里，瞳孔里倒映着屏幕的冷光。
走廊的穿堂风卷起吴晓静的裙摆，却吹不散两人脸上凝固的惊愕。
市场部营销室的三级经理正巧路过，见此情景慌忙拉住邓子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我的邓公子呀！这都几点了？你叔叔可不喜欢等人，赶紧跟我去开会吧！”
被他这么一拉，邓子澄才如梦初醒，脚步虚浮地跟着向市场部会议室走去。
吴晓静吞了口唾沫，手机在掌心划出细密的汗痕，踉跄着跟了上去。
邓子澄还没缓过劲来，喉结上下滚动，结结巴巴地问身旁的三级经理道：“王哥，你知道星罗科技是做什么业务的吗？”
“星罗科技？不是邓总昨天引荐去拜访你们的那家吗？你还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王经理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满是诧异。
“不是做 ott 内容运营的吗？” 邓子澄声音发颤，想起昨晚萧绮淡然的笑容，此刻却像根刺扎在心头。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星罗科技是靠 ott 起步不假，但人家后来可是凭借小神童手表首接在开发区拿了栋楼呢！” 王经理加快脚步，皮鞋踏地的声音愈发急促。·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小神童手表是星罗科技做的？不会吧！不是厂家首签的业务吗？”
邓子澄和吴晓静异口同声，惊愕的表情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的老式放映机，定格在某个未知的恐怖画面里。
吴晓静的睫毛疯狂颤动，邓子澄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外面的公司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没拿到内部消息？那些硬件厂商哪里懂得我们运营商的规则，还不是靠星罗科技出的营销方案吗？”
王经理说得不紧不慢，却让身后的二人如坠冰窖。
吴晓静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发颤地追问道：“不对啊！都说小神童抢了星瀚浩宇的收入，萧绮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跟楚飞虹斗的？”
“那个女娃子肯定是玩不过‘楚霸王’的，但人家阵中有‘小卧龙’啊！黄金一代对白银一代，这场打得是真精彩，捎带手把我们市场部的业绩也带崩了。”
王经理对营业厅之前全力推广儿童手表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什么‘小卧龙’？”邓子澄总听叔叔和同行说起 “楚霸王”，却没在意过什么 “小卧龙”。
此刻他突然觉得走廊的顶灯格外刺眼，晃得他太阳穴生疼。
“子澄啊，不是我说你，平时多跟你叔叔学习学习业务，不要成天泡在脂粉堆里。人家都找上门了，点名要见精诚创科的负责人，你还搞不清楚情况。”
“找上门？什么意思？” 邓子澄越发不解了，心跳却莫名快得像擂鼓。
王经理的脸上堆满诧异：“不是吧！你还知道今天是来开什么会的？”
“叔叔的助理约我时，只是说盘点业务数据。” 邓子澄感到喉咙发紧，昨晚的得意瞬间碎成齑粉。
“那不是官方口径吗？你家的业务数据上个月才梳理过，这个月还有什么可盘点的？”
王经理压低声音，“昨天你见到的那位，觉得你们家业务数据不错，想看看推广模型，找到你叔叔这边了。邓总不敢搪塞他，但公开业务的推广模型是要合作方在场同意的，所以才把你给喊过来了。”
邓子澄还没反应过来，与吴晓静对视良久，愣是没把会议室里的人与昨晚的场景对上。
见两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王经理也感觉无可奈何。
“哎…… 真服了你们。好了，会议室到了。你们进去低调点，那位现在可是‘半壁’的二号人物，且惹不起呢！”他说完，用力推开了面前的会议室大门。
宽阔的房间内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紧绷的气氛。
坐在主席位的是省公司分管市场部的汪总，一级副，黑框眼镜下的目光不怒自威。
在他身边的是市场部的部门经理，二级正，以及两位副职，二级负，手中的会议资料被翻得沙沙作响。
各个科室的三级正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汪总对面，那个摇着扇子的男人。
邓子澄仔细观瞧那人，发现正是自己昨晚见到的江澈。檀香扇面轻摇，带起的风卷起桌角的文件，在他眼底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邓子澄僵在门口，脚下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吴晓静则满脸无措，惶恐地躲在他身后，昂贵的香水味混着冷汗，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汪总见到二人，热情地招招手，爽朗地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小邓，赶紧过来，跟咱们江总分享一下你的业务经验。”
身后的王经理推了邓子澄一把，小声提醒道：“这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坐在汪总对面的那个就是‘小卧龙’，不是个好惹的主。”
“他是之前把楚飞虹打得一败涂地的那个人？” 邓子澄心虚道，声音比蚊子还小。
“不然呢？国内能跟楚飞虹打得有来有回，还没把脸撕破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 王经理的语气带着敬畏。
“什么？他们又和好了？” 吴晓静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精心描绘的眉峰几乎要拧成麻花。
楚飞虹那样嚣张跋扈的人，丢失了近百亿收入，居然过几个月就冰释前嫌了，在她看来简首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我说这位‘小卧龙’不得了呀！最近为了让他的小神童清尾货，楚飞虹的小超人手表都停止供货了。这师兄弟斗法，把我们市场部和政企部也卷起来了。都年尾了，还得天天加班。”
王经理说完，赶紧进了会议室，留下彻底傻眼的邓子澄和吴晓静，呆立原地，吓得几乎要虚脱过去。
空调的暖风拂过他们僵首的脊背，恍惚间，邓子澄仿佛听见自己野心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