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的 “楚霸王” 盯着那堆预算变更预警函，这才惊觉问题的严重性。
三大运营商覆盖全国的所有省区，均出现针对星瀚浩宇的预算调整。
此次调整涉及金额超百亿，周期跨度长达六个月。
即便楚飞虹平日里行事嚣张，但作为央企领导，终究要受国资委监管。
一下子流失百亿收入，且是被民营企业抢走，纪检部门必然会介入调查，核实是否存在利益输送问题。
楚飞虹自信自己并无把柄，但手下几万人的企业，业务环节错综复杂，难保不会有个别 “老鼠屎” 露出破绽。
如果查出猫腻，谁也无法预料会牵扯出多少麻烦。
况且，纪检部门一旦入驻，企业业务必定全面暂停，届时收入还会进一步萎缩。
楚飞虹越想越烦躁，却始终找不到问题根源。
他强压下想要爆发的怒火，将集团高管紧急召集到战略会议室。
由于到场领导众多，不少级别不够的员工只能站在会议室外，拿着本子记录会议内容。
楚飞虹扫视一圈参会众人，却唯独不见沈涟的身影。他转头问身旁的行政总监罗倩倩。
“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听说有急事，晚点到。”
“能有什么破事比这还急？我真是把这小王八蛋惯坏了。”
“谁说不是呢。”
会议开始，各大区负责人通过视频会议系统接入，焦急地汇报各自区域的现状。
楚飞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手指不停地来回揉搓。_狐/恋,闻_血? ,无?错*内!容/
他紧张焦虑的模样，让平日里跟他没大没小的罗倩倩，都不敢再随意插话。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丢了多少收入，我要知道这些收入到底是怎么丢的！”
楚飞虹猛地拍桌，打断了华东区负责人的诉苦。
对方愣了一下，赶忙回答：“楚总，就是那个儿童智能手表方案，占用了省公司政企部大量预算。”
“什么狗屁儿童手表？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运营商这么大动作，都快年底了才发现？” 楚飞虹的怒吼中带着几分心虚。
大半个月前他就收到消息，只是没当回事。
但此刻，他必须摆出强势姿态。
“楚总，这个项目是从集团层面推广下来的，据说是云海省那边率先做起来的……”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在场的都是行业老江湖，谁都知道于梦瑶是楚飞虹的前女友，她的晋升之路也没少得到楚飞虹的助力。
几位大区负责人脸上的愧疚瞬间化作委屈，纷纷将目光投向楚飞虹阴晴不定的脸。
“云海汇动的于总休假了，对这事不知情。”
楚飞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话出口才反应过来于梦瑶提前休产假的深意。
这分明是在用产假表明态度：这事她管不了。
楚飞虹这才意识到，此次危机源于自己的自负。
连于梦瑶都选择置身事外，可见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他只猜到此事与苏琦有关，却没料到背后还有人精心布局。
望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楚飞虹再次拍桌：“事到如今，谁能告诉我，这个该死的儿童手表项目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批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方案的逻辑，在他认知里，硬件销售方案要么是运营商补贴，要么是厂商亏本赚吆喝。~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
无论哪种情况，只要摸清底细，他总有办法应对。
如果是运营商领导开后门，他能首接找高层施压，甚至动用手段让对方身败名裂。
若是厂商固执，他也能通过资本运作，找到股东施加压力，叫停项目或首接抢过来。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会议室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楚总，我知道这个项目的成本构成！”
沈涟快步冲进会议室，将手机里的方案首接投到互动大屏上。
你这方案从哪儿弄来的？” 楚飞虹盯着 ppt 首页的“绝密”标签，脸色骤变。
“汇动万方的集团过会材料，我哥发给我的。请大家不要拍照，记在心里就行。”
沈涟的堂哥是汇动万方的集团高管，这份资料得来不易。楚飞虹立刻吩咐人关上会议室大门，把众多中层领导挡在外面。
“沈洋主动给你的？”
“对！他说这个方案对您影响巨大，集团下午就要下发红头文件，让您赶紧想办法。”
楚飞虹心中一阵苦涩，当年自己事业起步靠的是沈家相助，如今到了危急关头，还是沈家的人出手相救。
“说说方案细节，他们到底怎么实现盈利的？”
即便到了这一步，楚飞虹仍不愿相信这是正常商业行为，坚信其中必有一方在做赔本买卖。 沈涟早己将材料研究透彻，虽然满心不甘，还是认真分析项目。
“各位领导，这个产品方案出自行业顶尖高手，而且是专门针对我们星瀚浩宇设计的。因为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普通硬件销售方案，而是一套完整的运营商综合营销战略。”
此话一出，会场顿时议论纷纷。
楚飞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 ppt 上的项目定义，冷汗不停地冒出。
“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沈涟微微点头，开始逐页讲解：“首先，这个项目的核心目的不是靠卖硬件赚钱，而是帮运营商各省公司政企部完成核心考核指标。所以，用户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在营业厅领取价值 1200 元的小神童 s3 基础款手表。”
听到用户能免费领手表，在场众人同时发出惊呼。
“政企部考核指标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项？” 楚飞虹急切追问。
“不是某一项，而是多项指标联动。儿童智能手表的目标客户是未成年学生，正好对应政企部的 k12 业务线。”
k12 全称 “kindergarten through twelfth grade” ，是教育领域专用术语。
指从幼儿园（5 - 6 岁）到高中十二年级（17 - 18 岁）的基础教育阶段。
在国内，k12 通常特指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的 12 年学科教育。
运营商政企部的教育业务分为 k12 和高校两条线，其中 k12 业务最难做。
因为目标用户是未成年人，营销只能针对家长，但满足家长需求的产品往往不受孩子欢迎，导致业务订购后使用率低、留存率差。
沈涟指着材料中的手表继续解释，“这款手表采用安卓系统，能兼容政企部上线的各类应用。各省公司在营销方案中叠加了自家教育产品，比如‘汇教育’‘定位保’等。”
楚飞虹皱紧眉头打断道：“那些产品月租不过 30 元左右，就算订购送话费也花不了多少预算，运营商怎么可能送价值 1200 元的手表？”
沈涟耐心解释：“除了 k12 业务，用户领手表时还得签订 12 个月的长期合约。承诺将月资费不满 120 元的套餐升级到 120 元以上，且两年内不降低套餐、不携号转网、不注销号码。”
一名负责相关业务的副总突然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他们把套餐升档的营销成本和客户维系成本都算进去了！”
在运营商的营销体系中，引导客户升级套餐有专项预算，通过长期合约限制用户转网，也有对应的客户维系费用。
楚飞虹快速心算这两项成本上限，随即摇头：“不对！还是不够！就算按 120 元月租算，24 个月的利润也不足以支撑免费送手表的成本。那款标价 1200 元的 s3 型，供货价到底多少？”
“我查过了，三大运营商统一供货价 860 元。” 沈涟早己备好了数据。
“不可能！k12 业务、套餐升档、客户维系，所有成本加起来也达不到 860 元，这么做收入要倒挂！”楚飞虹笃定地说。
“楚总……” 沈涟翻到下一页 ppt，“真正的关键在这里。”
屏幕上是 s3 智能手表的功能详解，当楚飞虹看到拆解出的 sim 卡槽时，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插卡版手表？未成年人怎么办理 sim 卡？”
话音未落，他突然浑身发冷，汗毛倒竖。
“卧槽，是‘第三卡槽’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