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黄太太起了认义女这个念头,有很大原因是想着她这般能干,一个孤女孕妇能护着大哥家四个侄儿侄女,不被族人吃绝户,实在令人敬佩。/%咸%(鱼[ˉ]看?书¥@ ·追?-+最@新!章′节2$
她膝下只有晴岚一个女儿,深怕她将来受夫家或娘家族人欺负,认下红果这个姐姐,说不定将来还能维护一二。
哪想到红果不仅能治知行的骨伤,还懂女子孕产医理!
黄太太的病情,跟大夫不好详细说,每每含糊其辞,大夫把了脉,便说是气血两亏,让她多多进补。
哪里想到,越补越坏事,几年拖下来,连寿元都亏损了。
红果先给开了个方子,让黄太太一日一服,早晚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上七日。
“这药性比较烈,要将义母宫内残余的东西都给排出来,喝完之后如果有出血块,不要慌张,可多喝些红糖水,鸡汤鸭汤,其他进补的药膳就不要用了。七日之后我再来给义母把脉,另开消炎滋补的方子。”
齐妈妈千恩万谢地拿着方子去抓药了,因红果之前救治黄知行的功劳,竟没人怀疑她的医术。
齐妈妈走了之后,黄太太让屋里丫鬟们都退下,拉着红果的手,问起她终身之事。
“你之前那相公去了也有快两年了吧?可有想过再嫁之事?”
红果心里一咯噔,还真被赵十武说中了?
实话说,她早上出门时,半信半疑,只觉好笑,曹师爷怎么可能看上她一山里二嫁民妇?
赵十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看原主千好万好,便觉得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红果低头,脸色微红,轻声道:“未曾想过,家中一直艰难,娃儿又小,也就今年才缓过一口气来……”
她这话也是在做铺垫,万一义母真要为那曹师爷保媒,家中艰难,娃儿多拖累重便是上好的借口。
果然,黄太太拍拍她的手道:“你还年轻,二十岁都不到,哪里能就这么守下去,我这里倒有一桩好因缘,那曹师爷你见过几回,模样性情大概也知道些,你看他如何?”
见红果抿着嘴不说话,只当她害羞,便微微笑着,吧曹师爷的家境过往履历都说了一遍。
“我听你义父说,他学识才华都是好的,只是这科考举业也有运道之说,曹师爷十六岁中举,连考了两年,都未上榜,家中原配妻室病故,他要养幼子,这才弃了科考,跟着你义父做了师爷,不过等你义父有了前程,肯定要保举他去做个县令,你若嫁了他,咱们娘儿俩能在一住不说,你日后也能做个官娘子,月儿将来择婿嫁人,门第家世也能高些,你可好生想想,这可是难得的良缘……”
红果等她把好处都说尽了,才叹一口气,微微蹙了眉头道:“我知义母是一心为女儿筹谋,曹师爷也是难得的好郎君,只是我自幼父母双亡,大哥大嫂将我抚育长大,如今丢下四个侄儿侄女,我在父母和大哥的坟前立了誓,要将他们养大,娶亲出嫁,若是我改嫁到曹家,别的要求不敢提,月儿和她哥哥姐姐都要带过去的,义母且帮我问问,若是曹师爷能答应,这亲事倒也不是不成……”
红果之前就用这招,婉拒了堂伯周秉文要把她嫁到钱氏娘家的打算,那曹师爷家中贫寒,要靠做师爷来供养幼子,还有原配父母,想来自己身后五个拖油瓶,他必定也会知难而退。?/-狐u`恋ˉ:文,a¢学,u, :|?追-?最.÷+新?-:章.??节¨u
黄太太怔怔地看着红果,好一会儿没说话,许久才唉一声,叹道:“你俩倒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可惜了……”
红果要养四个侄儿女,是仁义之举,黄太太哪里好劝她丢下那几个娃不管?
不过这样一来,与曹师爷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红果又叮嘱了几句服药与保养事宜,这才告辞出府。
领着香豆和张嫂,去街市买了米面粮油与菜种子,还有进山搭温棚要用的油布与铁钉,到夕阳西沉时,才急急出城往回赶。
红果买的这骡车是带车厢的,当然没有马车那么讲究,前后都是敞着门的,两边各一张板凳,后面还有几尺宽的敞篷地儿,能装不少货。
车厢中间正好能铺一床褥子,要是跑远途,还能躺下歇觉。
这才二月底,红果买回骡车,就让李嫂做了两个棉帘子,把前后布帘换下来,路上能挡着些风。
她这趟在县衙府里耽误了不少功夫,买的东西也多,不但后面装满了,车厢里也塞了一大半,红果和香豆坐了板凳,张嫂只能蜷缩着做在车板上,一条腿伸出棉帘外面去。
东西多,骡车跑得也慢,眼看着天就黑了,红果也担心走夜路不安全,时不时撩开帘子看一眼。
离镇子还有七八里地,红果就看见路边站着个人,不是赵十武是谁?
他早上送走了红果,拉着李家的狠狠操练一番,又去自己名下那块地翻土除草。
李家的和他媳妇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干活。
干了一上午,还是李嫂胆子大些,上前说:“大官人,这些粗活俺们几个来干便是,大官人不如去歇歇,忙活好半日,也该吃午饭了。”
赵十武一看,日头都偏西走了,回去灶间让张嫂给下了一碗面,吃完回屋,怎么也静不下心,干脆出了镇子,沿着官道去迎红果。
这一迎就是一个多时辰,赵十武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红果被那黄太太给留宿县衙,脑补了不知多少故事。
一会儿曹师爷月下诉衷情,一会儿黄太太苦口婆心,劝她嫁人。
甚至红果被哄着饮了酒,让那厮占了便宜,不得不答应嫁他的桥段都出来了。
他原本走走歇歇,草坡上躺着,再爬树上张望,太阳都要下山了,还不见媳妇踪影。
慌得赵十武迈开腿往城里去,也不想想这当口,就算走到了县城,城门关了也进不去。
远远见了红果的骡车,他一颗心才落了地,李木头见赵大官人迎上来,便吁一声让骡子慢下来。
赵十武摆摆手,让木头好生驾车,他扶着车辕,跟着慢慢走。
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红果,嘴角含笑。
当着张嫂和香豆的面,两人都不好说什么,也知道为啥,气氛突然就暧昧起来。
张嫂看出来两人有话要说,抬脚要跳下车去,让赵十武上来。
“怎好让大官人跟着车跑,我坐了这一路,腿也麻了,就让奴婢下去走走吧。”
赵十武给拦住了,让木头下来,他上去,鞭子一挥,喝一声,骡子就哒哒哒跑了起来。
“你自个儿回去,别走岔了道……”
木头毕竟年青,才十五岁,跟着他爹学会赶骡车,没上过几回道,不敢跑。
赵十武拿出军中驭马的本事来,骡子也跑得快活,七八里路,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家。
卸了东西,赵十武总算找到机会,单独与红果说话。
“那曹师爷,没纠缠你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红果突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点点头。
“他找你了,跟你说啥了?”赵十武紧张起来。
红果喝着茶,慢悠悠地说:“他啊,还真挺又诚意的,让黄太太保媒,说要娶我……”
赵十武心里一凉,两手按在桌面上,俯身向前,仔细瞅着媳妇的脸色,见她低眉垂眼地,不敢看自己。
“你……答应他了?”他颤着嗓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