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满心欣慰,这徒弟没白收。o三?叶{′屋^u !首¤发·
她起身拍拍山子肩膀道:
“这倒不是问题,其实姑姑也想下山,不是说好去杨柳镇租铺子开店吗?
你和奶奶下了山,就先在罗家村开个作坊,做粉条和鱼儿面,如此也不用山上山下地运红薯送粉条那么麻烦。”
王婶和山子点头,这倒也是,在罗家村开个作坊,他们怎么没想到?
几人商议定了,这事得先找罗家族长商议,然后再找里正给山子翠柳上户籍。
“到时候得办场酒席,这样族里村里的乡亲,也就知道镇山和翠柳认祖归宗了。”
红果提示道,总不能不声不响地就回去了。
王婶连连点头,红果考虑的周到。
“到时把我王家老舅公喊来。”山子看着奶奶说。
他和翠柳的娘是买来的,爹爹一死,娘就卷了家里财物一走了之。
所以山子没有外家,也没有舅舅。
只有王家舅公在他们小的时候还来过几趟,送些粮食和几吊钱。
可王家也穷,不穷当年就不会把奶奶嫁到山里来了。
这都好几年,舅公没来过了,怕是老了,走不动了。
王婶抹了抹眼泪,哎了一声,许久才说:
“你舅公也上年纪了,也不知道身子骨还硬不硬朗。”
她大哥今年五十三了,可不是老了。
第二日正好赶上杨柳镇大集,红果陪着王婶山子翠柳,去罗二叔家取炉灶桌凳时,绕到山子堂姑家看了一眼。¤6~1=)看3书=={网?§} xu首??x发¨
院子倒是大,屋子确实破败不堪,只三间泥屋能住人。
院落另外一边能看出,以前也是一户人家,泥屋早就倒塌了,只剩残余的屋墙地基。
“那边原本该是你们家的宅基地,你公公在世时其实已经分家了,跟他弟弟各自划了三分宅基地,那边几间泥砖瓦房是你公公建的。”
罗二叔一边赶骡车,一边小声给王婶解释。
“唉,所以多行不义必自毙啊,相公他叔叔大概想着占了大房这院子,两个儿子正好各一份,哪想到大儿子都没赶上娶媳妇……”
王婶嫁过来就在周家村,所以只有唏嘘,没有太多怨恨。
“屋子都破败成那样,我那叔爷爷咋不修一修……”
山子嘟囔道。
“你叔爷爷娶的叔奶身子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常年吃着药,又还想要个儿子,看病吃药,把家业都败光了。”
罗二叔也感慨不已,山子叔奶去世后,叔爷也没了指望,前头三个女儿都嫁了,老四留在家里招赘。
赘婿哪有好的?是个残疾就不说了,性情还暴躁,打老婆打孩子,每日里要吃要喝,啥活不干。
山子他叔爷是被气死的。
“你四堂姑也不容易,才三十岁出头的人,我看着还不如你奶奶精神。”
罗二叔感叹了一声,那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整日里疯疯颠颠的,全靠九岁的女儿照顾着。
他此番能劝服山子和王婶下山,也是做了一桩善事吧。!6}1?u看]$书?网ˉ( £3~最e?新u3?章÷÷?节\%?更!(新x快~/?
不然母女俩还不知下场多悲惨,这乡下闲汉无赖可多了去了。
半夜翻墙撬门的,一回能持刀砍人,下一回呢?
觊觎她家三亩田和宅基地的罗家族人也不少。
这么走了一趟,王婶和山子翠柳基本就定了,下山。
选了个好日子,王婶三口人先去找罗家族长。
罗二叔不好出面,让他大儿子望贵领着王婶去族长家。
望贵见了王婶,还有些局促。
说起来,他娘死了之后,没少受王婶的照顾。
身上穿的衣裳,脚上踩的草鞋布鞋,都是王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吃食上也没少照顾他们哥儿俩。
可后来他娶了媳妇,就忘了王婶的恩情,实在惭愧。
可望贵拗不过媳妇,其实也能理解,谁愿意嫁进来有个后婆婆?
他媳妇闺名唤做桂清,村里人都叫她桂嫂子。
桂嫂子嫁进来是长媳,里里外外都是她一把手操持。
没成亲时不知道,成亲了才无意中发现,公公竟然暗地里有个老相好!
还是名声不太好的那种!
桂清觉得自己上当受了骗,早知道她就不同意嫁过来了!
跟望贵大闹了一场,赌气回了娘家。
她倒是知道轻重,家丑不可外扬,跟爹娘哥哥都没说公公有个相好的事儿,只说跟望贵打了一架。
她哥一听火了,妹妹嫁过去才半年,还是新媳妇呢,就打起媳妇了?
上门去把望贵又揍了一顿,望贵哪敢还手?
本来就是自家没道理的事儿,可他夹在爹爹和媳妇之间,真是左右为难。
媳妇也揍他,大舅子也揍他,他又不能揍爹爹……
八尺汉子,蹲在院子里呜呜呜地哭。
罗二叔也为难,总不能跟人家好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撂挑子吧?
他都想收拾收拾,去山上跟王婶过了。
可要真那样,两家人可就十里八乡出了名了。
老鳏夫上门给老寡妇做赘婿,可王婶还住着前头那位起的屋,这算啥?
后来还是王婶听说了,下山劝罗二叔一通,让他领着望贵去把媳妇接回来。
桂清回了娘家才知道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小石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见公公和自家男人一起来接,也就趁坡下驴,回了罗家村。
回家后,她跟公公说了番话:
“爹您别怨我,要是您跟王婶这事光明正大,早几年办了事接回家来,我就当是有了个婆婆,愿意嫁就愿意受。”
“可您不也没办不是?您当年都知道这事不体面,瞒着我也就罢了,以后望福娶媳妇,也瞒着?还有我肚子里这个,日后咋整?”
乡下人,最看重名声了。当初王婶也是不想拖累罗二叔和他两个儿子,才不肯嫁过来。
二叔没说话,望贵气咻咻地把媳妇扯回了自己屋。
“爹都跟王婶掰了,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桂清见好就收,从此也不再提了。
如今石头都十二岁了,一晃大家都老了,王婶想着这些往事,眼睛又湿润起来。
她哪里会怪望贵?要怪就怪这世道,都活得不容易啊。
王婶伸手轻轻拍了拍望贵胳膊,两人什么都没说,心领神会地,低头往族长家去。
如今的族长是当年罗家族长孙子,也有四十岁了,按辈分他得叫王婶嫂子。
望贵进门喊了句十九爷,族长跟他爹罗二叔同辈,按族谱上论,他排行不高,前头有十八个族兄。
不过大家都叫他十九爷,同辈不叫哥,小辈不叫叔。
爷是个尊称,可见罗十九在这罗家村,还是颇有些威望。
十九爷能当族长,得益于他一个亲伯爷,中了进士,官至四品知府。
如今年纪大了,已经致仕,家中幼子又中了进士,在翰林院任庶吉士,以后少不了一番前程。
这伯爷多年未曾回乡,倒是每年派老管家回来祭祖,给族里送不少银两,修缮祠堂置办祭田。
十九爷知道当年那档子事,山子爷爷被赶出家门,去了山上过活那年,他才五岁。
等长大几岁,跟着他爷爷,也就是当时的族长见人处事,明辨是非,慢慢察觉那事族叔办的不对。
他与爷爷讨论过,爷爷说族叔自然不对,可他堂哥气性也大,谁也没打招呼,自己就进山了。
“他就笃定了我们族老不会主持公道?”
这事公说公有理,当年山子爷爷察觉婶婶在自己饭食里下毒,才决然离家进山。
就算他找族老,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这些旧事,王婶都跟红果说了,红果叮嘱她见了十九爷,不要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