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文声音不大,钱氏却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地就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说了。′s·a~n,s+a^n_y+q/.-c*o*m+
当然,她不会把自己和钱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说出来,更不会说自己听了刘桂花的,鼓动三郎霸王硬上弓。
只说三郎想讨好红果,上山去帮她挖野菜砍柴,没想到却被红果陷害。
“桂花可是她堂伯母,就算隔了房,那也是长辈,她竟这般下狠手!就是没把周家放在眼里!”
钱氏说完了,还恶狠狠地上一句眼药。
周秉文好歹在县城做了一二十年的工,哪里不清楚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我看是你钱家不厚道,想要坏了人家红果名声,捡个便宜媳妇,再摆布青豆几个吧?”
他上前就是一脚窝心揣,钱氏这婆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上次闹一场,咋还不收心?心肝这么黑?”
周秉文还不知道,红果这两个月开吃食摊子,挣了不少银子。
只以为钱氏想把周红果嫁出去,好拿捏控制青豆几个子侄。
周望福却不管那么多,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闷声不响。
好一会儿才抬头说:
“爹,我要休了刘桂花!她太丢人了,就算跟三郎不是真的,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还怎么抬得起头!”
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我必须休了她!不然贵生和枣花都受她拖累!”
在周望福看来,休了刘桂花,这桩丑事就与他,与周家无关。·y,p/x?s+w\.,n\e_t~
更不会影响贵生娶媳妇,枣花嫁人。
刘桂花呆呆地望着他,这就是她嫁了快二十年的男人!
她跟他生儿育女,吃苦受累,如今被人家欺负了陷害了,他不想着给她伸冤报仇,竟然想休了她!
刘桂花嗷地一声窜起来,一头撞在周望福胸口,将他顶了仰八叉。
“你这杀千刀的,没良心的,你你你敢休了我,我跟你拼了我今天!”
贵生在县城,周秉文让他替爷爷爹爹去给工头请假。
枣花躲在厢房里不敢出来,她早上起床在剁猪食,突然奶奶和娘就灰头土脸地,抬着表哥回来了。
她想上前帮忙,被奶奶给轰到厢房里,不许她多管闲事。
依稀听说,是娘跟表舅家的三哥……
枣花犹如五雷轰顶,怎么可能?
三哥才二十多岁,长得又好看,怎么会跟娘扯到一块儿?
枣花今年十五岁,少女怀春,见到俊俏的三哥难免有几分心动。?_§如°<:文\网& £!首-?§发t+±
可她知道,自己家穷,没啥嫁妆,钱家看不上。
所以那点小春思从来不敢往外表露……
娘和三哥……小姑娘的天都塌了 ,躲屋里哭了一整天,饭也没吃,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听见爷爷和爹爹回来,她才从厢房出来,站在正屋门外,听里面动静。
听奶奶说了娘是被周红果陷害的,她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爹爹说要休了娘,她又不落忍,娘都三十多岁了,若因为这个被爹休了,怕是只能上吊跳河了。
忙推开门进去,拉着娘不让她跟爹爹打架,又跪下来求饶:
“爷,奶奶,爹爹,求你们了,我娘不容易,她也是无辜被害的……”
刘桂花一看女儿为自己求情,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搂着女儿嚎啕大哭起来。
“她无辜?哼!她和你奶不去害你红果姑姑,人家能反过来对付她?”
周秉文不是个糊涂的。
钱氏不说,他也能猜到,钱三郎和刘桂花一前一后上山,是想干啥。
“你收拾收拾,把枣花他娘送回钱家村住一段时间吧,避避风头再说。”
周望福欲言又止,他不想避避风头,就想今儿个直接休了刘桂花这个蠢货。
哪怕她没真勾搭三郎,闹出这么一桩丑事,他也没法跟她过下去了。
可他爹一瞪眼,周望福就泄气了。
“你去收拾收拾,等明儿个就让望福送你回刘家村去,就说……你想你娘了,趁着还没到秋收,家里不忙,去伺候她一阵子。”
周秉文虽然也嫌弃儿媳妇蠢,可说话语气还是和蔼的。
这时候要抓主要问题,像刘桂花这样的蠢货,只能先安抚住,别让她再闹出什么是非来。
想着周秉文从钱袋子里摸出两吊钱,示意望福递给他媳妇。
“这两吊钱,你回去割点肉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别人你哥他们说你回去吃白食。”
钱氏眼睛里都要冒火了,刘桂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给她两吊钱!
周秉文把儿子媳妇打发去了他们屋收拾东西,枣花也知趣地去灶间做饭。
屋里没别人了,他才冷声问钱氏:“说吧,你们又怎么得罪红果了?”
钱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哪敢说自己算计红果的粉条生意啊!
上次算计青豆家房屋田地,没得着啥好处,嫁进来三十多年,第一次被老头子掌掴!
她知道自家老头,平日里不言不语,看着挺老实,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那心可狠。
周秉文见她低着头就是不说,抬脚就去了东厢房,钱三郎在那儿躺着呢。
“你不说,我去问三郎便是。”
钱氏想拦,没拦住,也不敢拦。
算了,她说不出口的话,让三郎说也好。
总归烂摊子要有人收拾,最好当家的能扛过去,哪怕她再挨两巴掌呢?
关键还得想想,怎么跟钱家,跟哥哥交代啊!
钱氏恨不得时光倒流,或者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不用面对这些糟烂事儿,还有村里那些幸灾乐祸,鄙夷嫌恶的嘴脸……
钱三郎又是哭又是骂地,把事情来龙去脉,跟姑祖父说了。
最后他还是咬死了,要娶周红果。
“我就看上她了,从小我就喜欢她,她如今把我害成这样,我还怎么娶别人做媳妇?姑祖父,你可得给我做主……”
钱三郎也没说周红果一个月能挣十几两银子的事儿。
他不傻,知道只有表现得情深意重,姑祖父才会愿意帮他这个忙。
周秉文听了事情始末,心里恼恨钱氏多事,为何要给钱三郎做这个媒?
不知道周红果对他们家,尤其对钱氏她自己心里存着怨怼吗?
怎么可能愿意嫁去钱家做媳妇!
但是隐隐地,他也有点怪红果下手太狠。
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刘桂花虽然姓刘,却是周家媳妇。
她这么着坑害自己堂嫂,不也是坑害周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