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谦痛晕了过去,肖氏不敢大声,只低声嚎哭,忙不及给儿子止血。·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赵十武出了东院,想了想,把肩上扁担放下,去灶间提了两桶油,往主院和东院各屋里泼洒。
赵文谦三根手指被齐刷刷斩断,血流不止,肖氏根本顾不上去看赵十武干嘛。
等她意识到时,赵家大院除了赵十德住的东院厢房,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赵十武早就挑着红果陪嫁的箱笼,飞奔出了赵家屯。
他把骡车藏在了深山里,骡子拴在树上,留了一堆草料。
见到主人进山,骡子兴奋地蹄子直刨地,哀哀鸣叫。
赵十武把箱笼放到车上,解开骡子,下山直奔云州府去。
云州府,清水县。周家村,他只知道这些。
整个清水县能有几个周家村?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红果的娘家。
其实赵十武若是晚走两天,就能遇上钱氏请来传信的人。
也就知道红果如今就在杨柳镇后的大屿山里,怀着身孕,快要生娃了。
造化弄人。
周家村。
红果的肚子,已经大得走路都得用手捧着了。
实在是原主太瘦,一米六几的个子,怀胎十月才一百二十斤出头,肚子得占了三十斤。
饶是如此,红果每日都去菜地里走一圈。.w·o*d+e?s+c.w?..c\o\m.
一是为了以后生娃的时候不受罪。
二是去菜地里转转,也是散心。
绿油油的萝卜苗,白嫩嫩的小白菜,看着心里就欢喜。
每天清晨摘一把回来,炒着吃,或者做鸡蛋汤,都是美味。
曹家湾那边,怀孕的母羊生了三只小羊,有一只天生孱弱,没两天就死了。
接生婆就是曹家湾的,进了十二月就上周家村,帮红果把三头羊一起带过来。
山子在后院砌了个羊圈,青豆四兄妹可稀罕这几头羊了,蹲在羊圈边看了半日。
“这羊奶孕产妇喝了也是好东西,日后周娘子早晚喝一碗吧,别嫌它腥膻,最是养人。
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女眷还用它洗脸呢,洗出来皮子又白又嫩,别提多好看了。”
红果这倒是知道,后世用牛奶做护肤品的品牌不少,也有直接用牛奶洗脸洗身子的。
不过这时候没有精炼技术,羊奶确实腥膻冲人。
连甜豆这个小娃都捏着鼻子不肯喝。
红果把前段时间摘的紫苏叶放羊奶里煮,煮好后捞出来,再加点红糖。
“哇,这也太好喝了吧!”绿豆砸吧着嘴,意犹未尽。
一头羊每天产奶有限,两只小羊如今只给喝米汤,吃草。
就这样几个娃也只能共喝一碗。
加了紫苏叶煮出来的羊奶,没了腥膻味,只余奶香扑鼻。
再添了红糖的甜,也难怪几个娃喝不够。(?;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
如此过了五日,一大早起来红果便觉得腰身下坠,曹大娘摸了摸她肚子和骨盆。
“胎儿入盆了,你多走动走动,也就这一两日了。”
果然到了正午,红果肚子就开始痛。
一开始还好,只是隐隐地闷痛,时间间隔也长。
后来痛得越来越厉害,间隔也越来越短。
曹大娘做了几次吃食,让她趁着不痛的时候吃下去。
“现在多吃点,待会痛得厉害了,你一口都吃不下。吃了才有力气生娃。”
红糖鸡蛋,鸡蛋饼,白面馍馍,红烧肉,丸子鸡汤面,瘦肉白菜粥。
变着花样来,吃不下干的就吃稀的。
好容易到了傍晚,曹大娘摸了摸,点点头道:
“宫口差不多全开了,娘子真是好福气,这会子羊水还没破,有那破得早的,后面娃出来艰难,还有可能难产,你这肯定顺溜……”
她话还没落音,红果就感觉身下一湿,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破了,羊水破了,快,娘子使劲……”
曹娘子指使王婶,爬上炕坐到红果身后,推着她脊背,帮她使劲。
自己则一边观察胎儿情况一边告诉红果,如何配合呼吸,将力气用到腹部。
“就跟你上茅房,拉大便一样用劲。”
红果不知为何,又想哭又想笑。
这哪是拉大便?这样要让她拉一座喜马拉雅山峰出来好吗?
她真的用力了,可是肚子里的娃就是不出来………
呜呜呜,真的好痛,好难!
她不生了行不行……终于理解后世那些在产房跳楼的孕妇了!
这种痛是炸裂的好吗,痛到你只想死,只想死!
因为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红果意识涣散间,迷迷糊糊听见曹娘子喊:
“快使劲,快使劲,看到娃的头顶了,再来一下就出来了!”
红果吸一口气,用力将重心放到腹部,使劲下压……
“唔啊,唔啊……”娃响亮的哭声,震耳欲聋。
是个女娃。王婶在她耳边说,语气有一点点遗憾。
红果身子往下一歪,全身都松了一口气,喜马拉雅山峰,终于被她拉出来了……
“娘子你别睡,我还得给你把胎盘剥出来,你再忍忍。”
曹娘子给娃儿剪了脐带,洗了澡,用包被包好,交给王婶子抱着。
掀开被子一看,呵,胎盘自然剥落了。
“娘子真是好福气,顺顺利利的,才痛了一个白日半夜,就生了娃,恭喜啊!”
王婶把娃娃放到红果身边,新生儿皱巴巴红通通的,实在看不出来长相如何。
红果心里一阵酸楚,鼻头发胀,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这是她的娃,她生的!
“就叫明月吧,赵明月。”
窗外一轮满月,月华如水,倾泻如注,愿她一生如明月圆满,不受疾苦,无亏无损。
“好名字,明月,小月儿,你有名字了……”
王婶笑眯眯地端了一碗鸡汤进来。
“红果,先喝点鸡汤,睡一会再给孩子喂奶试试。”
红果确实累了,喝了鸡汤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了半夜,红果做梦呢,梦到自己在山里,跟着爷爷一起采药,听到一阵小娃的哭声。
她在丛林里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急得不行。
懵懵懂懂醒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何地。
再突然想到,自己生了个娃,娃呢?
刚才的哭声是娃饿了,王婶抱着她在外间哄呢。
红果坐起身,嘶哑着声音喊王婶。
“唉哟,还是把你吵醒了,小月儿饿了,我给她喂了几勺红糖水,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快,让娃试试,有没有奶。”
红果解开衣衫,把娃儿接过来,臂弯稳稳地托着她小脑袋。
小满拱了拱,立刻找到了小饭碗,小嘴用力地抿起来。
红果觉得有些痛,身子缩了缩,下一刻,便感觉一股神奇的涌流往外喷,出奶了!
小满很满意,吃得哼哼唧唧的,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小指头挠啊挠。
红果心里喝了蜜一般,早忘了白日里何等得痛苦。
只觉抱着这个娃,世间一切忧烦都不过如此。
“看来羊奶用不上了。”王婶笑眯眯地道。
“嗯,给青豆几个每日喝一碗吧,那东西滋补人。”
红果没抬头,就着油灯微弱的光,痴迷地看着女儿幼嫩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