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几个山头都转遍了,再往深里去,就是经年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t_我#的¨书{?城?]{ %?更dx新′#>最}ˉ全2
红果大哥,王婶子相公和儿子,都是在那片森林里丢了性命。
别说她如今大着肚子,就算平常时期,也不敢带着青豆和山子往里闯。
手里这四五百斤药材,若能顺利卖出,得有好几十两银子,足够她舒舒服服地度过孕产期,熬过严寒冬日。
见好就收,来日方长。
怎么去县城,红果早就打听好了。
杨柳镇上每十日一大集,五日一小集,大小集后第二日一早,有骡车去县城。
车费一个人六文钱,要走两个时辰,五六十里路。
红果犯愁,四五百斤药材啊,可怎么弄下山,又从罗家村运到镇上去搭进县城的骡车呢?
最好是能包一辆骡车,再请两个帮工。
这日青豆和山子一大早进了山,红果做了些青豆饼,领着香豆几个去了王婶子家。
王婶子煮了一锅苋菜粥,煎了咸鱼,翠柳从菜园里摘了几根黄瓜拍了,几人美美吃了一顿。
饭后老少围坐在一起打草鞋。
“婶子,我想去罗家村雇两个人,再包一辆骡车。不然这四五百斤药材,光靠山子和青豆我们仨个,想背到县城去,不太得行。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
红果原本想请王婶陪着去县城,后来一合计,翠柳和香豆她们两个女娃才六七岁,甜豆更是刚学会走路,放家里实在不放心。
于是最后决定,王婶留下带娃,让山子和青豆陪着姑姑去县城。
红果这么一说,王婶放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嗨一声道:
“还真是,我咋没想到呢?这事你不用管,我来给你张罗,连人带车,包给你预备好罗。”
想了想又道:“不过日子可没法由你定,得赶人家得空的时候。”
红果大喜过望,哪里还会挑日子?连连点头道:
“自该如此,那就辛苦婶子了,就是……能不能尽快些,早一日是一日。”
王婶伸手抚了抚她肚子,叹道:“这还用你说?我一会就下山去罗家村。”
王婶下了山,红果带着香豆三个回家,有些困,爬床上一觉睡到黄昏。
青豆和山子回来了,正在收拾挖回来的天麻呢,两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又兴奋又压抑。
今日大丰收,不仅挖了六十多斤天麻,两人在山背后又找到一大片黄精,挖了几十斤回来。
也难为两个娃,一个十四岁,一个才九岁不到,竟然把将近一百多斤药材翻山越岭背了回来。
山子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姑姑睡醒起床了,绽放出笑容大声说:“姑姑,你看,我们把那一片天麻全挖回来了,还找到一片黄精!”
红果欣慰地点头,又问道:“你们饿了吧,姑姑给做饭去。·x\4/0\0?t!x·t*.?c`o,m′”
中午的咸鱼还剩不少,王婶子都给带了回来。
红果打了两个鸡蛋和上面粉,少许油摊成鸡蛋皮,再切成长条,和小白菜一起做了个蛋皮汤。
蒸了一屉野菜馍馍,正准备吃饭,青豆想起来说:
“姑姑,王婆婆来过了,见你睡着就没喊你,说事情都谈好了,等你醒了告诉你一声。”
红果一听,端起蛋皮白菜汤咕噜喝了,抓了个野菜馍馍,就往王婶家去。
“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果然王婶跟罗家村赶骡车的罗二叔谈好了,三日后,他带着小儿子把骡车赶到山脚下。
红果带着香豆看车,他们几个上来背药材,人多,一趟也就背下去了。
周家村在大屿山脉的半山腰洼地,下山要走数里路的羊肠小道,骡车上不来。
到了山脚,还得走几里路才到罗家村,从罗家村到杨柳镇十余里路,再往东五十里,才是清水县府所在地。
“我跟你罗二叔谈好了,两人带一辆骡车,连路费带帮着搬运,给三百文钱就行,不过你得给他们包吃包住。”
红果连声说好,抓着王婶子得手使劲摇了摇,这可太好了,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
“因着后日是大集,你罗二叔一天送人来回镇里也能挣好几十文呢,我想着不能耽误人家挣钱,就答应了大后日一早出发。”
王婶子笑眯眯地说,看着心情也很好。
红果不知道,这罗二叔和王婶子渊源可不浅。
当年王婶子相公受伤身亡,她没田地没打猎本事,靠编草鞋卖竹编可养活不了两个大活人。
被逼无奈,只能做了暗门子生意,养家糊口。
不过她也有规矩,有媳妇的男人不让进门,打女人生脓疮看着身体有毛病的也不接待。
也就山里单身的猎户,附近村里的鳏夫,固定那几个恩客。
如此糊涂着过到第四年,罗二叔媳妇病逝,成了鳏夫。 熬了一年,进山打猎遇到挖野菜的王婶子,两人看对眼,好上了。
王婶子原本也是好人家女儿,样貌秀丽,性情温婉,种菜养鸡,织布裁衣,能干又勤快。
二叔看上她,想娶回家做继室。
可二叔前头那个还留下两个儿子,王婶子担心山子受欺负。
也顾虑自己名声不好,怕连累罗二叔和他两个儿子,就没同意下山。
不过自此也断了其他几个猎户鳏夫的来往,只一心一意地跟罗二叔好。
如此好了有五六年,二叔大儿子年龄足了,娶了儿媳妇。
儿媳妇厉害,指桑骂槐地冲着王婶子嚷了几回,王婶子就再也不与 二叔来往了。
好在罗镇山也大了,跟着二叔学了打猎的本事,能养家糊口。
如此又过了几年,二叔进山摔断了腿,养好之后就瘸了,再也干不了重活。
买了辆骡车,往镇里接送人,一个月也能挣上几百文。
王婶子难得下一回山,翠柳儿往罗爷爷跟前一晃,二叔立马过来了。
听说是帮周家往县城里送货,二叔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不肯要工钱。
“你不要,你家那媳妇还不知说啥难听话呢,再说你孙子过几年都得说媳妇了,你不要他还能不要?”
王婶子有几年没见二叔了,如今看他也老了,腿瘸了走动一拐一拐的,再也不是数年前那高大威猛的汉子模样,心里有些酸。
说起来她跟过世的相公也不过生活了六年,倒是二叔前前后后有十来年的因缘。
要不是他家大媳妇作梗,几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两老还真能在一块过。
罗二叔想想也对,拿了工钱就堂堂正正地,不怕谁说啥。
“你跟家里只说是周家村的青豆家雇你,别提我,不然平白惹闲话。”
王婶子又叮嘱一句,把手里拿的草鞋递给他。
罗二叔憨憨地笑,眼底也有些酸涩,王家妹子草鞋打得好,以前每年都给他打好些,这都多少年没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