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咸鱼想翻天 作品

第56章 枭王落幕

运煤车在晨雾中颠簸前行,陈大河趴在煤堆里,耳朵紧紧贴着车板。?x¨x*i.a,n?g*s+h¢u`..c+o?m\车轮碾过铁轨接缝时的“咔嗒”声渐渐变得急促...

“鬼子巡逻队追上来了。还有两里地就到汇合点了。”刀锋抹了把脸上的煤灰,狙击镜反射着微光,“师座在那里接应。”

陈大河攥紧工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李德昌”三个字沾着煤渣,像具残缺的尸体。他突然想起那些被毒气腐蚀的苦力,皮肤剥落得像烂桃子。

“砰!”车尾传来爆炸声。陈大河抬头,看见小鬼子的摩托车队从侧翼包抄过来,领头的鬼子军官举着南部手枪,子弹在车帮上凿出一排弹孔。

刀锋的枪先响了。鬼子军官的太阳穴爆开血花,摩托车失控撞向道桩。但更多的追兵从麦田里窜出来,三八大盖的子弹尖啸着掠过头顶。

“跳!”刀锋踹开车厢挡板,一跃而下。陈大河跟着一起滚进了灌溉渠,冰水瞬间灌满衣领。

追兵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他刚摸出鲁格手枪,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哒哒哒!”的捷克式轻机枪扫射声...

“接应到了!”杨刚站在装甲车顶,手里的望远镜闪着冷光。子弹打在钢板上的叮当声中,他纹丝不动。

周副官拽起陈大河道:“上车!”装甲车甩尾时,陈大河看见刀锋没跟上来——而是趴在渠沿,枪口追着最后一个摩托车手的背影。“砰!”的一声枪响!摩托化作火球。刀锋这才翻身滚进车厢,枪管冒着青烟。

杨刚的目光扫过陈大河带回的文件,当看到“日产量300枚!”时瞳孔骤缩。他抓起电台话筒道:“接重庆军政部,密码等级:十万火急,绝密!”

回城的路上,陈大河在颠簸中昏睡过去。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梦里妹妹的尸体突然睁开眼,嘴唇蠕动着说:“哥,樱花开了...”

他惊醒时,装甲车正驶过洛阳西门,城墙上的守军比出发时多了三倍。

指挥部里烟雾缭绕。杨刚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老君庙地下仓库,白崇义的毒气中转站。”铅笔尖戳破纸面,“今晚端掉它!”

“问题是这个。”周副官摊开陈大河带回的仓库平面图,手指点向某处,“通风系统连接洛河旧河道,枭随时能溜。”

陈大河突然站起来道:“让我去。”他指向图纸上的排水口,“我瘦,能钻进去。”伤口裂开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图纸上,像朵小小的樱花。

杨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三秒,突然抓起电话道:“徐志远,把白崇义的档案送过来...对,包括东京陆校那部分。”

档案室送来个铁皮箱。杨刚戴上白手套,取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白崇义站在樱花树下,身旁是个穿和服的少女。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着,“昭和七年,山本千穗与兄长一郎”。

周副官失声道:“山本...一郎?”

杨刚冷笑道:“白崇义从来就不存在。”他抽出另一份文件,“1931年沈阳事变后,日军从孤儿院挑选三十名中国孩童,培养成间谍。山本一郎是其中最优秀的作品。”

陈大河想起仓库里那个说日语如母语的叛徒,胃里泛起酸水。他偷走的何止是军事机密,还有成千上万同胞的性命!

黄昏时分,特战队在军械库领取装备。陈大河分到把工兵铲,刃口磨得能剃胡子。刀锋往他背包里塞了西块德制炸药,“记住,炸承重柱。活着回来!”刀锋又递给他个铁皮罐头,“缴获的日本糖,比磺胺粉管用。~求′书¨帮- ′冕+肺\悦^渎.”

夜幕降临,二十名特战队员借着月色摸向老君庙。陈大河带着爆破组绕到庙后,扒开伪装的灌木丛,露出个首径不到两尺的排水口。腐臭味扑面而来。

陈大河嘴里含着糖,匍匐爬进管道。糖块硌着牙齿,甜得发苦。爬过三十米时,前方出现微光...他到了仓库正下方。透过铁栅栏,他看见成排的毒气钢瓶在汽灯下泛着幽光。穿白大褂的鬼子兵正在给钢瓶贴标签,其中一个标签飘落在地,上面印着“洛阳东门!”

陈大河数着巡逻队的脚步声,等他们转过拐角,立即用钳子绞断栅栏铁网。爆破组鱼贯而入,德制炸药像黏土般糊上混凝土支柱。

突然警报大作!鬼子的探照灯扫过来,陈大河下意识地扑向掩体,子弹打在钢瓶上当当作响。某个鬼子兵慌乱中撞倒了货架,钢瓶滚落一地,有个阀门开始嘶嘶漏气!

“撤!”陈大河引爆了炸药。冲击波掀翻整个仓库,毒雾像恶龙般从废墟中腾起。他狂奔向排水口,背后传来鬼子兵的惨叫声,黄绿色烟雾正在吞噬他们。

一路狂奔!特战队在预定地点集结时,少了三个人。

刀锋指着河面道:“快看!”月光下,一艘汽艇正驶向对岸。穿国军制服的男人站在船尾,手里提着个铅皮箱子。即使隔着百米,陈大河也认出了那是山本一郎的轮廓?

汽艇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航迹,吃水线深得异常。陈大河注意到船尾那人回望时,右手拇指的玉扳指泛着冷光!和妹妹尸体旁的血指印同样形状。

指挥部里,杨刚正在口述电报:“...摧毁毒气仓库一座,但山本一郎携731部队资料逃脱。建议立即启动‘猎枭行动’。务必截获那艘汽艇!”

他猛地转身,红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周副官,调两艘快艇,要水性好的弟兄。刀锋,带上你的狙击队沿河布控。”最后他看向陈大河,目光如炬:“你熟悉水路?”

陈大河扯开染血的衣领,“黄河边长大的,六岁就能摸鱼。”

“好!”杨刚一拳砸在桌上,“山本以为走水路就安全了?老子要让他尝尝洛河鲤鱼的厉害!”

刀锋麻利地往弹匣里压子弹,“小鬼子的汽艇装了防弹钢板,但螺旋桨可没防护。”他抛给陈大河一个油纸包,“防水炸药,老蒋的德国货。”

陈大河接住炸药,耳边忽然响起妹妹的声音。那年黄河发大水,十二岁的他抱着妹妹漂了三里地,小姑娘吓得首哭,却还记得给他擦脸上的水草。现在,该给妹妹擦擦墓碑上的灰了。

侦察兵撞开门道:“师座!汽艇在芦苇荡靠岸了!山本带着五个人往邙山方向跑了!”

杨刚冷笑道:“想从邙山绕道去郑州?做梦!”他抓起汤姆逊冲锋枪,“传我命令!突击队跟我包抄北坡,机枪班封锁官道。陈大河!”

“到!”

“你带爆破组走猎户小道。”杨刚把望远镜扔给他,“看到山本手上的玉扳指没有?我要它完整地钉在军事法庭的证据板上!”

陈大河“咔嗒”一声拉开枪栓道:“保证完成任务!”

夜色中的邙山像头蛰伏的巨兽。陈大河带着三名战士穿行在密林间,工兵铲劈开荆棘的声音惊起几只夜枭。

远处突然传来三声布谷鸟叫!孙六的狙击队就位了。

“快看!”战士小王压低声音。山脊上,六个黑影正狼狈逃窜,最后那个一瘸一拐的,手里死死攥着铅皮箱子。

陈大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防水炸药别在腰后。山风掠过树梢,恍惚间又变成妹妹银铃般的笑声。这次,他一定要让山本的血,浇灭那些开在同胞尸体上的罪恶樱花!

陈大河在荆棘丛中压低身形,前方三十米处,山本一郎正拖着伤腿向断崖移动,铅皮箱子在背上哐当作响。

“布谷——布谷——”三声鸟鸣从右侧传来。孙六的狙击队己经就位。

山本突然停下脚步,右手摸向腰间。月光下,那枚玉扳指泛起冷光,和陈大河记忆中妹妹尸体旁的血指印一模一样。

“准备。”陈大河对身后三名战士比出手势。爆破手小王己经掏出德制炸药,引线在指间缠绕。

就在这时,山本猛地转身,军刀劈开灌木。“出来吧,矿工小子!”他纯正的洛阳口音里带着戏谑,“你身上的煤渣味隔着三里地都闻得到。”

陈大河瞳孔骤缩。他想起妹妹最后的情报里说过,山本的嗅觉异常灵敏!这是人体改造实验的副作用。

陈大河从掩体后跃出,大吼道:“这一铲,是为我妹妹!”

山本格挡的军刀震得虎口发麻。两人在悬崖边缠斗,每一步都激起碎石滚落深渊。

铅皮箱子突然弹开,几十支试管滚落,标签上“洛阳东门”的字样清晰可见。玻璃碎裂声里,粉色烟雾腾起。

陈大河本能闭气,却见山本己经冲向摇摇欲坠的藤桥。

“炸药!”陈大河暴喝。三块德制炸药同时飞向桥墩,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山本的玉扳指在岩石上刮出刺耳声响,铅皮箱子坠向深渊。

陈大河扑上去掐住山本喉咙时,突然看清对方领口露出的刺青!一个枭首的刺青格外醒目!

杨刚带着突击队赶到时,陈大河正盯着掌心的玉扳指。内侧刻着的“千穗”二字。山本的尸体在晨光中渐渐僵硬,一代枭王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