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应的叫“青鹤”,也就是普通赌徒,俗称“傻屌”。
没人知道陈三爷的来历,只知道他在曹县赌场,一战成名。
当年他从“大流杂技团”跑出来,江湖上晃荡了几年,一事无成,后来一个偶然的契机,进入赌场。
他有一个兄弟,叫铁良,眼球鼓鼓的,像蛤蟆,以前是街头小偷,有一次偷钱包被人逮住,差点被揍死,陈三爷把他救了,从此他拜陈三爷当大哥。
铁良有个臭毛病,喜欢赌钱,有一天亢奋地对陈三爷说:“大哥,有个赌坊,开出了一赔三的豁口,我想去试试!”
陈三爷冷冷一笑:“十赌九诈,专骗傻瓜。”
“就试一把,不行就撤。”
“不去!”
但铁良还是偷摸去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回来了:“大哥,我陷了!庄家真黑,玩手法!”
“该!”
“大哥您别骂我了,我都快哭了,您得给我做主啊。”铁良一脸哭丧。
“瞧瞧你这个揍性!”
陈三爷带着铁良来到那家赌坊,想讨个公道。_a-i/l+e·x^i?a*o~s_h`u_o~.\c¢o?m′
屋内十几张破桌子,赌徒们都在“推牌九”。
刚坐到赌桌上,陈三爷就发现庄家“出千”、偷偷换牌。
陈三爷将计就计,一招“袖里乾坤”,配出一副“天地通杀”,对方一愣,想在“文子”上挽回败局,不料又被陈三爷釜底抽薪,一副“至尊宝”横空出世,大杀八方。
庄家目瞪口呆。
一把翻了10倍,陈三爷和铁良拿着60块大洋得意洋洋走出赌坊。
刚走到胡同拐角处,一伙人从背后冲上来,用麻袋往两人头上一套,扛入一个破败的院子。
拳打脚踢,一通暴揍。
陈三爷都被打迷糊了,眨眨朦胧的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秃子。
秃子怒骂:“两个小兔崽子,动土不看风水,拉屎不找地方,今天如果不给你们玩点尖的,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陈三爷一听这话,赶忙求饶:“好汉好汉,我们错了,我们把钱还给你们!以后再也不去贵赌坊了!”
秃子冷冷一笑:“晚了!”随即一挥手,“架锅!把这两个龟孙炖了!”
很快,几个绑匪在院中支起一口八饮大锅,烈火熊熊,热水沸腾。*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陈三爷和铁良吓得两股战战:炖了?这得多疼啊?忙叫喊:“大哥大哥,饶命!饶命!”
危急时刻,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警察乱哄哄走进来。
为首的是个胖子,皮肤黢黑,一脸麻子,坑坑洼洼,整张脸就像一坨风干的大便。
陈三爷一看警察来了,心想有救了。
不料秃子屁颠屁颠跑过去,笑着说:“大哥,您怎么来了?这点小活,不劳您操心。”
胖子微微一笑,目视陈三爷:“听说这小子手法极好,把咱赌场里的兄弟玩得团团转?”
秃子咬牙切齿:“就是这个龟孙!我这就炖了他!”
“不!”胖子一摆手,“人才难得,留下来有用。”
秃子一愣:“大哥,这小子留不得!”
胖子一瞪眼:“嗯?”
“全凭大哥做主。”
这秃子,名叫七和尚,曹县第一绑匪;这胖子,叫潘召,曹县警察局长。
当晚,翠云楼大摆筵席。
潘召非常高兴,豪爽提起一杯酒:“来,陈三兄弟,不打不相识,干了这杯酒,同在江湖走!”
七和尚举杯赔笑:“陈三兄弟,你就偷着乐吧,跟着大哥有肉吃!”
陈三爷极度郁闷,他从没想当赌徒,更没想加入黑帮,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保命要紧,只得佯装高兴:“谢谢大哥赏识!”
从此,陈三爷就上了贼船了,成了潘召的摇钱树。
曹县十五家赌档,幕后真正老板,就是潘召。
潘召将十五家赌档全部交由陈三爷打理,要求陈三爷使出所有手法,做局下套,日进斗金,将所有进入赌档的赌徒,杀个片甲不留。
陈三爷总结过,凡赌徒,都具备三个特征:
一、好吃懒做,梦想一夜暴富。
二、自认为很聪明,看谁都像傻屌。
三、脑袋里缺根筋,不计后果。
这个物种应该是大脑前额叶出了问题,就像抽鸦片,控制不住自己。
一人赌博,全家遭殃。
有的赌徒输急了眼,把家里老宅都押上了,大冬天八十老母被赶出宅子,住进牛棚。
还有的赌徒,偷偷给自己媳妇签了《抵身契》,抵押给赌坊,任潘召、七和尚之流欺凌。
更有甚者,把孩子卖了。
赌徒不可怜,早死早托生,赌徒无辜的家人可怜。
陈三爷感觉自己手上沾满鲜血,恶贯满盈。 母亲在天有灵,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师姐,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师父地下有知,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师父大流马己经去世,他是从旧报纸上看到消息,想回“大流杂技团”祭奠,可又没脸回去。
如今,在曹县骑虎难下,跑又跑不掉,潘召眼线众多,不跑吧,天天作恶,生不如死。
夜里,半坛老酒下肚后,他的匪性又流露出来了:干脆,干掉潘召,把曹县十五家赌档连根拔起!
胆量有了,计谋呢?
趁潘召不注意,一刀捅死他?
这不叫计谋,这叫傻子,捅死潘召,你也跑不了。
思来想去,有了: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