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卿沉默地看了他几眼。
确定他是真想学武功,他微不可见地沉了口气,理性的声音染着劝诫。
“习武与读书一样,非短时间能速成......”
似怕他会拒绝,万孤山急忙打断他的话:“谢兄,我明白,我也知道我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但我想学,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学。”
“你不知道,那日我被吊起来的时候,那种无助感让我感到恐惧。”
说到这里,他神情痛苦起来:“我害怕哪天母亲受到伤害,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以为父亲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很不赞同,这世道若没读书人,哪来的出谋划策哪来的运筹帷幄。”
“首到被吊起来,我想明白了父亲的话。”
万孤山双手被捆绑,上面的伤痕还没痊愈,他看着这一圈凹进去的伤口。
自我挖苦般的笑了一声,就像他看谢君卿的眼神。
那是一种推翻自我的神情。
“父亲说的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特别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遇到危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y_d¢d,x~s^w?./c_o?m.”
其实,他的话有一定道理,谢君卿不能完全认同。
古往今来,在山河破碎时,多少文人拿起来刀剑保卫家国,在朝代稳定时,也有不少武人为朝廷出具治理山河的好谋略。
文人也好,武人也罢。
既然活着,都有各自的生存意义。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万孤山的出发点是好的,谢君卿没有拒绝他的道理。
听到外面停止的脚步声,他余光微往外斜睨。
背在身后的食指背,轻轻敲了下后背,低沉的声音响起:“等你养好伤,你来找我。”
闻言,万孤山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激动地点头:“多谢谢兄。”
男人看着他的双腿,问:“能下地吗?”
万孤山露出微笑,睨着自己的腿,坚定无比:“可以。”
万孤山睡的房间就一墙之隔,金鸢福和万婶端着饭菜正往堂屋走,没有意外地听到他和谢君卿的对话。
听到儿子要习武,万婶自责地低了下头:“怪我拖累了他。”
要不是双手端着饭菜,金鸢福就要搂万婶了。
她动作极轻地撞了下万婶的肩膀,语气轻快:“婶,你怎么能这么想。”
“万兄弟说的没错,这世道确实是乱,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会想要习武的,这是一个保护自己的手段,要是可以,等他学会了以后,你让他也教你两手。,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
“这样以后村里谁跟你有矛盾,或者欺负你,不用他出手,你自己就能把对方收拾了。”
金鸢福是个会劝人的,她把万婶说动了。
“我这个年纪了,真的可以学武?”
金鸢福头点的跟小鸡捉米一样,“当然可以,学个擒拿手不成问题。”
“我能学这个?”
没流放前,万婶见家中家丁保护人的时候使用过。
“必须能,明儿我给你使两招,你跟着我学。”
有这了句话,万婶心里的担忧一下给冲没了,她也不担心会拖儿子后腿了。
“那就辛苦阿福教教婶。”
金鸢福笑了笑:“婶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这有什么辛苦的,婶辛苦了才会。”
她的下巴朝堂屋的方向抬了抬:“婶,咱们快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闻言,万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还端着饭碗。
哎呦一声,赶紧往堂屋走,“婶现在一急起来,就容易忘事,走走走,咱们吃饭。”
听到外面的对话,谢君卿伸手去搀扶万孤山。
后者温和地笑道:“谢兄,我自己来。”
两人先后出了房间,看到儿子咬着牙坐到板凳上,万婶心上升起一抹欣慰。
儿子为了保护自己,要学他最不喜欢的武功。
她作为当娘的,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她也要跟着阿福好好学擒拿手。
吃过饭告别万婶,谢君卿和金鸢福也回了家。
即使己到了晚上,空气中时不时有凉爽的风拂过,金鸢福还是觉得热,趁着谢君卿去烧水洗澡。
她第一时间回房换上背心。
穿上亮膀子的背心还不够,作为小有钱财的她,把一条白色里裤咔咔几剪刀给剪成了短裤。
剪掉的那两截裤管,她剪开拿来当抹布用。
把短裤边用针线缝合了一下,她穿着背心和短裤出了房间。
晚上也没有人走夜路,她站在堡坎上,展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嘴里还嗷呜着:“风啊,来得更猛烈些吧。”
谢君卿往锅中掺上水,灶膛添了几根柴火,这个天气水温不需要太热,水稍微有点热度便能用了。
听到外面女子充满期待的声音,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放下火钳,一瘸一拐地走出厨房。
只见金鸢福赤着胳膊,露着两截匀称的小腿,正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
手里挥动着蒲扇,哼着戏曲,好生自在。
金鸢福身上这件背心袖口有点大,她正对着院子,侧身对着厨房,随着她摇晃蒲扇,咯吱窝也露了出来。
谢君卿视力极好,在她抬起手臂摇晃间,没有意外地看到了那起伏的一点白。
霎时,他耳尖唰地一下红了。
动作极快,却丝毫不显凌乱地别开了头,那双深邃平静的眼中,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他低声喊:“阿福。”
金鸢福哼的正开心呢,闻言,咧嘴笑着看向他,“叫我干啥?”
“回房间拿件长衫披上。”
“啥?”
金鸢福先是挑了下眉,再低头瞅了瞅自己这一身,这一身其实没什么不妥,只不过大部分是干劳工的壮汉们穿的而己。
这鬼天气能热死人,她才不穿呢。
没有犹豫的摇头拒绝:“太热了,我不去,我就喜欢这样穿,凉快又舒服。”
见她不听,谢君卿低沉的声音陡然一沉,一字一顿略微严厉。
“阿,福。”
阿福不听,只是拖着小板凳坐到墙壁,背靠在篱笆墙上,闭上眼一味摇蒲扇。
“别叫了,叫我伯母都没用,在自己家我想咋穿就咋穿,我就是不......”
穿字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倏然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