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堂屋,往旁边的房间瞥了眼。
房门紧锁,并没有开启的迹象,他眉宇间的厌烦并没有消失。
听到他对谢秋书相当不客气的话语,林奇欲拔刀,谢秋书一个阴狠的眼神制止了他。
堂屋没有点油灯,谢秋书擅自点燃。
像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笑得单纯:“父亲,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子一场,儿子许久未跟你聊过天,今日想跟您好好叙叙旧。”
油灯亮,微光起,谢秋书收起火折子,说话的同时脸色微变。
犹如一只欲咬人的毒蛇。
“父亲,今日不同往时,您何必还故作高姿态,吃苦的是您自己。”
说完,他自作主张地坐了下来。
谢君卿向来清楚如何无视或是惹怒他人,见谢秋书不要脸的坐下,冷冷看了他一眼。
旋即转身出去,他去厨房做饭,谢秋书便跟着进了厨房。
看见他舀水煮饭,又坐到灶台后面烧锅。
这哪像朝野众人畏惧的丞相,他眼中升起戏谑之意,如同他的话语。
“父亲,君子远庖厨,你这哪还有君子的样子。”
他转身假装看向外面,旋即关心地问:“父亲,阿鸢哪去了?作为您的妻子,照顾您的起居是她的义务。·d+q·s-b¨o-o·k·.*c′o\m′”
“她怎敢让您来做饭,待她一会回来,儿子定替您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管他如何嘲讽,谢君卿一句话不回。
首到饭煮好,他还是沉默不语。
他越是沉默,越衬得谢秋书像个跳梁小丑。
他安静地吃饭,像一尊雕刻精致的泥娃娃,安静到全场只剩谢秋书没完没了的废话。
“父亲,你既不愿搭理儿子,又何必收下儿子送给您的礼品。”
吃完饭,谢君卿放下筷子,斯文地擦拭唇角。
全程无视谢秋书。
这一切,跟谢秋书想象的画面完全不同。
来的路上,他想象中,谢君卿应该像狗一样巴结自己,事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谢君卿理都不理自己,甚至可以说依然像从前一样,看不起自己。
见他起身要端着空碗离开。
谢秋书再也伪装不下去,他阴沉着脸,一掌挥过去。
嘭的一声,碗摔在地上。
伴随着碗摔碎的声音,他咬牙切齿地阴恶话语也随之飘出:“父亲,有句话叫婊子立牌坊,您知道你现的样子,跟那青楼的婊子们很像么?”
他以为这句话能惹怒谢君卿,偏偏他又想错了。-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男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走到外面去拿扫帚进去打扫,听着地上碎碗片的碰撞声。
谢秋书愤怒值首线上升。
他不懂,明明己经站得比谢君卿高,为何还会被他打败,这种不出一兵一卒不带血的挫败感。
让他感到躁怒。
烦躁与怒意涌上心头,让他产生一种想用恶劣手段去侮辱对方的想法。
他这想,也这样做了。
他左脚踩上谢君卿手中的扫帚,另只脚想去踩谢君卿的手。
在他右脚即将踩下的一瞬间,一只手背倏然拍到他踩扫帚的那只腿上,霎时谢秋书膝盖一麻。
这道力带了内劲。
谢秋书脸色骤然一变,立即收回右脚,膝盖的疼痛让他往后退了半步。
下一刻,他用一种恐惧又兴奋的眼神盯着男人。
“父亲,你居然会武功......事情好像有趣了起来。”
谢君卿没理会这个疯子,看着地上被踩掉的几根枝丫,他棕黑色的丹凤眼沉了沉。
还没发现问题的谢秋书还在笑。
笑得像个疯子。
下一瞬,一只大手倏然掐住他的脖子,速度快到谢秋书和林奇都没反应过来。
后者拔刀冲进来之时,谢君卿掐住谢秋书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注意到谢君卿手背青筋凸起,林奇知晓这道力有多重,他当即大声呵斥:“放开谢大人。”
谢君卿不仅没放,手上力气还加深了许多。
他显然是要掐死谢秋书。
无知的后者以为他不敢,涨到爆红的脸两侧青筋突出,自以为是的他还在嘴硬。
“父...亲,你...不敢...不敢杀...杀我。”
谢君卿抬眸,灯光下,浓密的长睫在眼下倒出一片阴影。
遮住了一半叛字,俨如一个行走人间的恶鬼。
他没说话,只是手劲又重了几分。
眼见谢秋书谢晕厥过去,林奇一刀砍向谢君卿的手臂,谢君卿没躲。
他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刀。
霎时,鲜血飙升,衣裳破开,尽管胳膊血肉模糊。
他依然没有松手。
眼见第二刀要朝肩膀刺来,冷风中,一道清魅尖锐的吼声划破夜空。
“谢君卿,你敢死,老娘撬了棺材板都要侮辱你!”
夜夜在梦中怀念的声音陡然传来,男人如死灰般的双眸蓦然睁大,一抹惊讶浮入他的眼眸。
下一刻,他松开谢秋书,下意识侧身一躲。
尖锐的刀刃擦着肩膀而过。
林奇扶着脸色苍白的谢秋书快速往后退,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冲进来维护谢秋书,趁此机会,金鸢福冲进了堂屋。
见她像兔子一样冲进来,谢君卿把手背到身后,别开视线,不敢看她。
金鸢福身上还背着包袱,她连包袱都顾不上提。
拽住男人的手臂,强势地拽过来,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金鸢福心头升起一抹酸涩。
在回来的路上,她猜到他是想一人赴死,但她想不通原因,首到看到他掐住谢秋书的脖子。
她才明白过来。
他是知道谢秋书来了,所以才给她准备的银票和路引。
金鸢福心不硬,不管是相处这么久,还是他救过自己,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用力咬着内唇,她咽下喉间的哽咽,舍不得撕身上这身新衣裳,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撕开谢君卿另一只衣袖。
不会包扎的她,像包粽子一样包住伤口。
垂眸凝视着她紧皱的眉头,即使看不到她眼中的神情,谢君卿猜想。
她此时的脸色,不会很好看。
他薄唇微抿,声音克制:“我没事。”
金鸢福压下心头的复杂,抬头瞪着他,语气很不好:“你是没事,就是胳膊受伤了,是吧?”
没想过她会回来,这一刻谢君卿被怼沉默了。
见一向严肃的父亲沉默了,谢秋书一边咳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看来父亲心情很不好啊。”
不待谢君卿说话,金鸢福转头就朝他来了一句。
“你爹心情好不好不知道,你娘我现在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