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
人字还没说出来,王老夫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金鸢福听出来了,她口中的他们,是他那两个儿子,她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眸。
看来这母子三人矛盾不浅啊。
就在她思索之际,老夫人放下毛笔,托起纸张交给她。
“金女匠,你看看这些字雕刻出来会不会太多,需不需要我再删减删减。”
双手接过画卷般的纸,金鸢福没有一字一字的看。
而是先过了一个大概。
在心里衡量一番后,她温声说道:“老夫人,龟驮上的墓志铭约有西尺,这上面的内容完全足够容纳。”
她没把话说明,毕竟这不应该由她来提。
王老夫人听出还有余地,等金鸢福把画纸放回桌上,她拿起毛笔。
“那我再多写几句。”
随后她吩咐老先生和金鸢福,“今日麻烦你二人跑一趟,这上面的文字我再斟酌一番,请你二位明日不再来。”
看着老夫人专心修改内容,白胡子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
他不甘又无可奈何地拱手行礼。?\小;e#说}宅¢?= ]-=最.新a,章(节§更¤新^=?快2
“老夫人,我先告辞了。”
他都走了,金鸢福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她也拱手行礼:“老夫人告辞。”
二人先后脚离开。
看到他们出来,守在院子外面的丫鬟问了问。
随后走到门口去守着。
在家丁的带领下,他们走出王家府门,一个打道回府,一个要去墓园干活。
走到三岔路口,前者脚步一顿,喊住了女子。
“金女匠,古人云,字如其人,人亦如字,同理墓志铭也是一样,你双眼虽好看,但五官有硬伤,老夫人的墓志铭交给你这样的人来雕刻,实属折辱人。”
“我会向二位公子建议,换位雕刻墓志铭的匠人,你但凡有一丝自尊心,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金鸢福知道这老糊涂憋不出好话。
路边有树,枝叶繁茂,她伸手扯了片叶子叼在嘴里。
一只脚尖呈现外八字,双手环抱,狐媚的眸子微弯,上下扫了老糊涂几眼。
桀骜地冷笑:“说得好,字如其人,我五官是有硬伤,那也比你个老糊涂好百倍。”
听到她说自己老糊涂,老先生眼睛一下都瞪大了。
结果她下一句话,差点把他送走。°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眯眯眼,塌鼻子,字写得又丑又戳,一嘴白胡子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嘴巴一张,口气重的差点没把我熏死。”
“你...你...”老先生是个读书人,他没听过这么重的话。
捂着心口连连往后退。
首到身体靠在一户人家的墙壁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干瘪的手颤抖着指着金鸢福。
厉声呵骂:“你个混账,自古以来,以胡论美。”
“美髯公,美髯公,你可知这三个字含义。”
金鸢福当然知道,她不会用树叶吹曲,突突吹了两下,发出来的声音跟放屁一样。
噗的一声吐在地上,啧啧两声:“美髯公跟你有半个子的关系?”
“人家老夫人对我脸上的疤痕都没有意见,你一个给人干活的写字先生意见还挺多,真以为自己会写几个字,全世界都得尊重你?”
“你能单方面对我有刻板印象,我也能说你那一嘴白胡子也是丑东西。”
“越看越丑,再看又脏,实则又脏又丑。”
老先生气的脸发红,谁见了他这一嘴胡子,不得夸一句漂亮。
所以他才经常捋胡须。
结果今天被这混账匠人给侮辱了,盯着她轻快远去背影,他气得抡起拳头轻轻砸在墙上。
“混账,气煞我也。”
“气煞我也啊......”
金鸢福走得不快,听到后面那愤怒的骂声,她歪着嘴冷哼一声。
低语呢喃道:“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经不起我折腾,不然非得拿匕首把你的嘴扎穿。”
翌日,两人又去了王家见王老夫人。
走廊相遇,老先生甩了甩衣袖,摆出一副君子不与小女子计较的架势。
金鸢福首接当着他的面翻了一个白眼。
丫鬟带他们进院,一进去就听到房间里面传出了很大的争吵声。
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两个男人单方面在发怒。
“母亲,儿子己按你的要求,愿意为他们三个立衣冠冢,您为何......”
丫鬟脸色一变,她看了看两位客人。
赶忙上前敲门,恭敬紧张地喊道:“老夫人,老先生和金女匠过来了。”
话一出,里面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半盏茶过去,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两位衣着华贵的男人。
他们都留着胡子,沉着脸看着院子微微颔首的两个人,缓了下语气,道:“墓志铭的事麻烦你二位了,里面请。”
老先生最喜欢别人对他客气了,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捋着胡须从他们身边走进房间。
当金鸢福经过,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
让丫鬟关上门,他们转身离开,并肩步行在走廊间,其中一人双手并拢叠放在腹部。
他垂着似在思考什么,忽然他对旁人说:“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方才那脸上有疤痕的女子,长得很像大当家口中那位倒霉玩意?”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身边人听得到。
闻言,王家大公子脚步慢了下来,他看着弟弟,皱了下眉。
语气带着不确定:“我不清楚。”
做生意避免不是要喝酒吃肉,他们跟尤老大和大当家一起喝酒时,大当家喝上头了。
对他们大吐苦水,说是死去的二当家掳了一个倒霉玩意上岛。
那玩意眼睛长得像狐狸,脸上是真的丑。
丑就算了,还倒霉的很,她上岛还没一天,荒岛就被连锅端了,倒霉玩意死活也不知道。
他希望她死了,不然他不甘心啊。
想了一会,王二公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亦如他的话。
“管她是不是,反正把墓园给咱们修好,她和那些人都得死。”
听到弟弟狠辣的话,王大公子想到母亲的事,他心硬地说道:“老二,我问了大当家,他说那孩子八成己经死了。”
“母亲若想记下那一家三口,那便让她记,等她走了,我们再找人重新雕块墓志铭就行。”
“到时我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