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卿把王时安排离谢家最近的一户人家,金鸢福看到里面被子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些米面。
小家伙要是饿了,便可以自己煮点饭吃。
把人安顿好,又跟万婶母子简单讲了讲今天发生的事,宽慰了下他们。
二人便回了家。
谢君卿把马拴好,转身去了厨房。
金鸢福则是第一时间冲回房间,她连衣裳都没换,爬到床底下把罐子掏出来,再把钱袋里的钱一枚枚放进去。
边数她边放,她越数越兴奋,数到后面。
连身上的伤口仿佛都不疼了。
谢君卿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还没走到房间,在外面就听到她像松鼠吃东西般兴奋的低语声。
“五两,十两......五十两......”
“五十两呀,可以买好多东西了,是先修房子还是先给谢君卿治腿呢?”
闻言,男人脚步微顿。
她要给自己治腿?
他手上的碗温度慢慢降下,提醒他应该进去了。
不知为何,听到女子那句治腿。
他莫名止住了脚,想听听她后面的话,金鸢福也没辜负他的窥听欲,啧了一声:“我们以后还要回京,房子修这么好没用,还是先给他治腿吧。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腿还能不能治好。”
“改天去问问吧。”
嘀咕完这句话,她把罐子放回坑里,再把表面伪装好,随后从床底爬了出来。
刚出来,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昏暗的房间里,谢君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把桐油灯点一下,然后过来喝药。”
男人低沉的声音染着听不出的情绪。
金鸢福感觉他的情绪有点异样,她眨了眨眼,乖乖点头:“嗯。”
端着桐油灯到堂屋,谢君卿坐在对面,用一块光滑的石头在碾药,她自己经常坐的位置放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
中药在她闻来都一个味,“这是治哪的药?”
说着,她的手准备去碰碗。
“治你脸上的红疹。”
手还没摸到,男人的手背压在她的手腕,音调略沉:“洗手,水盆里有水。”
金鸢福忘了。
她抿了下唇,讪讪一笑:“我这就去。”
一进厨房,就看到谢君卿说的水盆,洗手的时候发现锅里好像在煮东西,擦干净手,她掀开锅盖,铁锅里装着满满一锅水。,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她侧首看向厨房外面,眼睫颤了颤。
再一次感叹,这男人是真细心啊。
在她喝药的时候,谢君卿不知从哪找出了一个大水盆,他把水舀进水盆里。
上次买回来的糕点没吃完,这药太苦了,她赶忙回房间吃了两块糕点。
这才缓解掉嘴里的苦涩。
端着空碗拿到厨房去洗,一进去就看见厨房中间摆着一个又圆又大的木盆。
一看就很合适装猪草。
洗碗的时候,见男人在往里掺水,以为他要洗这个木盆,她语气轻快地跟他开玩笑:“以后我们养两头猪,这个盆就拿来装猪食。”
在她说话的同时,男人也开口了。
“去拿衣服过来洗澡。”
“啊?”
金鸢福表情一僵,碗差点从手上滑落。
见她表情呆滞,谢君卿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低声又道了一遍:“去拿换洗的衣服,过来洗澡。”
三两下把碗洗好,在这身脏衣裳上擦了擦手。
快速走过来,看看继续舀水的男人,又看看约莫不过西十公分左右的木盆。
她脑子好像一下宕机了。
吸了口气,出于对他的信任,她带着商量的口吻。
“这个盆给小孩洗澡还可以,我也坐不下去啊,要不换成桶,我去茅房洗?”
谢君卿拒绝的很干脆。
“茅房地滑,衣裳穿哪套?我去给你拿。”
兑好水温,他转身便去给她拿衣裳。
金鸢福莫名有种首觉,这家伙是把她当小孩照顾了。
拉住他的手腕,她主动退了一步:“在这洗就在洗吧,我自己去拿。”
怕她看不清,谢君卿多放了一盏桐油灯在厨房。
关上门,注视着眼前的圆木盆,金鸢福抓了抓头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低语。
“长这么大,我连浴缸都没坐过,第一次躺着洗澡,居然是坐木盆。”
瘪了瘪嘴,也不再别扭。
碾磨好药粉,谢君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走到厨房门口,背对着门,明明年纪也不算大,理性的声音却像个十足的长辈。
“头发不要洗,脖子上的伤,尽量不要碰。”
金鸢福腿都跪麻了,她换个盘腿的动作,抽出一缕发丝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这一闻,自己差点都要吐了。
受不了,太臭了,还是洗个头吧,这样想着,她垂头下,用水把头发打湿。
她专心洗头,没听到谢君卿用很浅很轻的音量又说了一句。
“等会我帮你洗。”
金鸢福喉咙不舒服,她用略微发闷随口回了句:“嗯。”
洗完澡出来,谢君卿准备过来倒水,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他神色一沉,棕黑色的眸子染着一层愠意。
金鸢福忙着擦脸,没注意他的眼神。
他沉默片刻,叮嘱她:“去堂屋坐着,我倒完水过来,给你擦头发。”
望着他倒水的背影,金鸢福咬着下唇,眼睫颤了颤。
他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啊?
想着今天他也累了一天,再麻烦他也不合适,她没听他的话,低下头用手帕擦干头发。
谢君卿一转身,就看见她站在屋檐下擦头发,他提着木盆的手收紧了几分,周身气场低了几个度。
金鸢福擦得更起劲。
突然手上一空。
她咦了一声,正要撩开头发,忽然腰间一紧。
低垂的视线,瞥到男人脚下那双布鞋,再看着自己腾空的双脚。
眼睁睁看着谢君卿,像提布娃娃一样,把自己提进堂屋,她抿紧双唇,无声地沉了口气。
“你放下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谢君卿没有回话,把人提到堂屋放下,话语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力。
“坐下。”
金鸢福没坐,她把头发撩到后脑勺,迷茫地盯着他:“你咋了?突然之间好像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