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福,我好累

金鸢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样的话。?l^u\o¨l.a\b+o*o+k′.¨c!o^m?

微微摇头,语气肯定:“不怕。”

“那为何走?”

谢君卿的声音很轻,就像他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很淡很淡。

淡到一向有强迫症的他,衣领乱了都没发现。

半蹲下身,用衣袖擦掉他眼周的血渍,垂眸睨着他的脖子,温柔地把散开的衣领拢好。

“你受伤太重,我去叫人来抬你。”

靠的太近,近到谢君卿能看清她伤口的纹路。

在她再次起身之时,他再次拽住了她的手腕,这次力道重了几分。

“不要。”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说这两个字的语气带着一丝倔强。

就像孩子似的。

平时都是他把自己当小孩,此时,角色兑换。

金鸢福犹豫了一下,用另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柔和地说:“听话。”

“不要”,谢君卿用力一拉。

首接让金鸢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金鸢福还想继续哄他。

怎料,克己复礼的他头斜靠在她肩膀,她双手无措,不敢碰他也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放在腹部。

刚交叠在一起,就听见他嘶哑低冷的声音响起:“陪我待一会。”

谢君卿停顿了一下。

他从来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和情绪暴露在别人看。,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他头微侧,滚烫的额头抵在女子并不宽厚的肩膀,冷风袭来,他凉然的话随风一起灌进金鸢福耳心。

他说:“阿福,我好累。”

悲凉的五个字猝然闯进金鸢福心里,她不知道这句话具体的含义。

只听得出,他对他自己这一生,觉得很累很累。

累到不想再活下去。

抿着下唇,她低头由上至下,他脸上的判字染着血,蓝红相间下透着一股诡异和妖冶。

他双眸紧闭,明明昏过去了,浓密的长睫还在轻颤。

紧蹙的眉宇像一道划不开的冰河。

沉了口气,伸手抱着他的头,指腹一下一下轻抚他头上的青丝。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万婶找了过来,金鸢福向她比了一个嘘,然后点了点怀里的男人,万婶秒懂,立马去找人过来帮忙。

现场太乱,金鸢福让人把谢君卿先抬回家。

一进村,除了她,所有人都倒了一口凉气。

流放村视野所及之处,就像大台风刮过似的,全部是一片狼藉。

甚至有些人住的房子还被烧了。

谢家也被烧了一半,整个村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

那些之前抱怨想回来的人全部闭上了嘴,就连村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把目光投到金鸢福身上。$?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

下意识地问:“现...现在...该怎么办?”

金鸢福脑子也有点发懵。

她想过情况会很糟糕,现实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看着这群六神无主的人,她舌尖顶了顶腮帮,低头盯着简易担架上昏迷的男人。

在想,如果是他。

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处理?

主心骨晕了,她也不说话,大家伙儿一时间就像乱了阵脚的苍蝇。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思忖了一会,金鸢福冷静地对大家说:“村长,你派人去衙门通知县令,顺便请个大夫来村里,其他人先各自回家,看看家里的损失,一刻钟后村口集合,去整理矿场。”

“好好好。”

一进家门,家里乱成了一团。

等人把谢君卿放下,金鸢福去厨房打水,结果进去一看。

水缸碎了。

里面的水全部洒在了地上。

她叹了口气,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眼尖的她发现水井边有道浅浅的黄色。

她拉住提着水桶要走的妇人。

拧着眉,十分无奈:“这水不能喝。”

妇人一家都是清廉之人,被奸人所恶,一家流放到此。

从一开始,他们跟金鸢福没有什么恩怨,但也没有什么交集,若不是此时打水相遇。

她可能也不会跟金鸢福多说一句话。

“为何?”

金鸢福手指着井边的小渠,妇人随之看去,便听她说:“这口井可能被人撒过尿了。”

闻言,妇人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她也看到小渠里,那一抹浅浅的黄。

妇人没想过人的下限能有这么低,“这群畜生,真是什么恶心事都干得出来。”

金鸢福无奈地叹了口气:“山腰好像有口水井,你要不嫌远的话,我们去那边打水。”

二人打完水分开。

回到家,用水给谢君卿擦净脸上的血渍。

随后蹲在地上,往床下面瞧。

床底下没有翻动的痕迹,还是跟她走之前一样,想到茅房的东西。

端着血水出去,左右瞅了瞅。

拐进了茅房。

把绳子拉起来,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在,她松了口气,又放了回去。

锁上门,去了村口。

一伙人又去收拾矿场的烂摊子,他们刚到矿上,渔村的妇孺带着村里的男人们过来了。

看到被洗劫一空的矿场,再看着数不清的尸体。

经历过无数生老死别的渔村村长也惊住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指挥村民过来帮忙。

邝伯走到金鸢福身边,跟她一起搬尸体。

血腥味太重,金鸢福胃在翻滚,避免吐出来,她一边搬一边跟邝伯聊天。

“邝伯,你们村里怎么样?”

邝伯一声叹息:“死了两个老人。”

抬眸,金鸢福才看见邝伯手臂也有伤,见她在看自己,邝伯无所谓地笑了笑。

“有个畜生想砍村长,我挡了一刀而己。”

闻言,金鸢福点了点头。

矿场气氛很沉默,唯独一道释放的笑声听着有些违和。

她跟众人一起看过去。

只见全吉媳妇站在尸体堆前面,指着其中一具,叉腰大笑:“死老太婆,你终于死了哈哈哈。”

“恶婆婆没咯,我好开心......”

“好开心啊。”

她像兴奋过度,抓住一个人就要跟对方跳舞,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跟那人分享。

“以后没人欺负我了,这个家就剩我一个人哈哈哈......”

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着飞着就飞到了金鸢福身边。

她抓着金鸢福的手臂,一脸期盼。

“没人欺负我了,恶婆婆和坏相公都死了,你会也为我高兴的,对吧?”

金鸢福皱了皱眉,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对劲?

她在思索,全吉媳妇突然像个孩子,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对着她的脖子来回蹭了蹭,童真般的撒娇:“你说话啊,我很高兴,你也为我开心好不好?”

金鸢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一群马鸣声从矿场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