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肃的神情毫无变化。
平静地回道:“收起你脑子里七七八八的东西。”
不想他追问秦小哥死亡的事,金鸢福跟在他后面,在桌对面坐下之前,她意有所指地说:“她跟在你后面,你头发还湿漉漉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君卿想噎她,又不喜欢她不要脸皮的来侮辱自己。
低沉地嗓音平静解释:“她推门的时候,我穿好了衣裳,头发来不及挽,这解释你可满意?”
金鸢福拿筷子的手一顿。
她以为他会随意说两句敷衍一下,没料到他还正儿八经的解释起来了。
油灯微弱,抬眸正视着他,扯扯嘴角笑了笑。
“相当满意,我就知道夫君的人品非一般人能比,岂会让别人占了便宜。”
一旦动了筷子,谢君卿便不会再言。
他双手交叠放膝盖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油嘴滑舌的女子,听着她嘴里的夫君,知道她的刻意转移话题。
棕黑色的丹凤眼染着几分锐利,亦如他的话语。
“秦小哥,你杀的。”
他的语气带着笃定,金鸢福刚喝了一口粥,粥不冷不热,她却因这句话差点烫了嘴。+p?i?n_g+f,a¢n¢b_o~o.k!.~c_o^m,
囫囵吞枣的咽下,狐媚的眸子静静地注视他。
气氛骤然安静,西目相对间,一股无形的较量在二人间展开。
上位者的眼神无需挤眉弄眼,一个看似没有波澜的眼神莫名让人心里发毛,金鸢福没接触过上层阶级,下层阶级那些无奈和泼皮她接触过不少。
只是跟谢君卿对视越久,心里就越慌,她心虚的别开了头。
理首气壮来了句:“你没证据。”
谢君卿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敢在金鸢福面前说出这句话,必然是调查清楚过的。
他五感敏锐,知当下无人在附近。
他不疾不徐地道:“在你们回村之前,我去秦家看过,秦小哥抱走的草上面有一股土壤与植物结合的刺鼻气味。”
看他抬手指着墙角,金鸢福心下一慌,尽管心里慌张。
她面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谢君卿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边说:“这草堆最易被人拿走的地方,有几根跟秦小哥家中草堆上的气味一样,如不凑近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问题。”
“这味道是蛇身上的气味,我无法得知你是用什么方法弄来这气味。”
说到这里,他看金鸢福的眼神深了几分,“但能肯定,正是因为这股气味引来了山上的蛇,从而咬死了秦小哥。·s*h\u!y^o·u¨k¨a\n~.~c`o?m^”
被他一字一句拆穿,说不慌张是假的,金鸢福才不会承认。
谢君卿一首想赶走她,加上谢秋书那层关系,一旦承认他百分百会把自己扭送衙门。
杀人偿命,衙门大牢坐完就得砍头。
她又不傻,干嘛要遭这活罪。
她秀眉一挑,用那张被毁了的脸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你在讲神话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神奇的杀人方法。”
她噗呲一声:“你真幽默。”
见她埋头干饭,谢君卿疏冷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
他也不再多言,也拿起了筷子吃饭。
天天喝粥,金鸢福完全不会口渴,谢君卿去上工,她就在家里抓紧时间修补房顶,忙碌了好几天,终于修补的差不多了。
谢君卿每晚回家,看着屋顶漏洞一点点被完善,再看着乐呵呵对着水盆照结疤伤口的女子。
他提着咸鱼往厨房走,“今晚不喝粥,蒸米饭,换换口味。”
金鸢福笑着回道:“好啊。”
她蹲在地上,把脸照了又照,伤口在结疤,等厚厚的疤掉了,脸上只剩一道疤痕,对她来说没关系。
难看就难看,只要不疼就行。
照完脸,她走进厨房,看男子洗咸鱼,她看了看刚下锅不久的米,确认还要再煮一分。
走近,好奇地问他:“哪来的咸鱼啊?”
“回来的路上帮了渔民一点小忙,他送的”,谢君卿不会什么厨艺,他按渔民所说,洗净准备切块装碗拿来蒸。
一条鱼他切的大小不均,看他皱了下眉。
知他强迫症又犯了,金鸢福抿了下唇,好心地问:“你累了一天,要不我来吧?”
“不用,你做米饭就好。”
“好的。”
说完,她往灶台走去,走了两步悄咪咪地回头,只见男子拿了根筷子,对着不均匀的鱼块改刀。
她咧了下嘴,强迫症还挺严重。
各忙各的,蒸好米饭和咸鱼,又盛了两碗米汤。
她端着两碗饭去堂屋,谢君卿端米汤,在金鸢福去厨房端咸鱼时,他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往其中一碗米汤里倒了些许药粉。 许久不沾荤腥,此时一块咸鱼好比山珍海味,更加坚定了金鸢福要去赶海的想法。
她一边吃咸鱼,一边望了望房顶。
就剩茅房一个角还没补了,明天一早就能补好,等补完她就去赶海。
想到可以吃海鲜,她全身毛孔都在激动。
看她吃了口咸鱼,高兴到全身都在发抖,笑弯了的眼眸跟只小狐狸似的,看着桌上他还没动筷子的咸鱼。
心下产生了一丝疑惑,有这么好吃?
何止好吃啊,她还是趁着对面男子去厨房盛米汤,她像偷鱼吃的大花猫。
一爪子抓了一块过来,用手帕包住藏在桌子的抽屉里。
准备等明天谢君卿去上工,她再拿出来当零食,一丝一丝的扯着吃。
那画面,想想她都觉得美好。
吃过晚饭,跟往常一样洗漱睡觉,时辰还早,一般这时候金鸢福丝毫不犯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躺下她就想睡觉。
很奇怪,她困到睁不开眼睛,脑子又很清醒。
过了许久,她脑子也不清醒了,就像被糊了一团浆,混混沌沌。
再到后面,她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
渐渐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一道外衫相隔,谢君卿睁着眼数着时辰,听到那边沉稳的呼吸,他缓缓坐起来掀开了竖挂的外衫。
盯着双眸紧闭,侧身而睡的女子。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夜晚响起,不轻不重,带有引导性。
“还记得秦小哥的事吗?”
闻言,睡梦的女子皱起了双眉,唇紧闭,好似在挣扎,谢君卿不急,他只是平静地一句句重复着这句话。
“金鸢福,可还记得秦小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面色带有挣扎的女子似扛不住了。
无润感的唇缓缓溢出承认的字眼:“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