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谢君卿又想到了卯时的事,紧接着又想到她后面对胡奎三人说的话。
心冷了下来。
妇人以前吃得太好,身材比一般人要胖,金鸢福身子骨还没恢复好。
她没推动,便继续语言攻击:“坏人坏得还有理了,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谢君卿皱了下眉,如此不文雅的字眼,她从哪学来的?
这种语言,金鸢福无师自通,她剜了对方一眼。
提着水要走。
妇人见她没推动自己,便伸手去掰她的肩膀,想给她一耳光。
看着搭在肩膀上的手,金鸢福放下水桶,在她手臂挥过来的瞬间,擒住她的手臂。
拿出上辈子搬石头的劲,狠狠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
嘭的一声。
泥巴从妇人背后炸出了一朵泥花。
刹那间,哀嚎声响起:“哎呦喂,我的老腰哦。”
捂着肿腰,她指着提水桶远去的女子,哭天嚎地骂:“金鸢福你给我等着,等你男人下工回来,我要在村长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其他几个同行的妇人也随声附和。
“我们亲眼所见,你跑不掉的,你等着上石矿干活吧你。”
看那两位想上来揍自己又不敢的样子,金鸢福翻了个白眼,她想说谢君卿就在家里,你们去告啊。
话到嘴边又算了,懒得跟她们多说。~x`w′d+s*c-.?c?o¢m*
看着她提着水桶往回走,树丛后面的男人视线紧锁在她身上。
会点功夫,还不怕虫蚁。
这些习惯跟‘金鸢福’通通相反,你到底是谁?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金鸢福抬起了头,树丛后面空无一人,她敛了敛眸。
错觉么?
她提水装水缸,谢君卿摘完草叶回来,从第一桶水开始,他就在那绑扫帚,水缸装满他还没绑好。
想到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想必对这种事情也不熟悉。
金鸢去后面掰了一根三指粗的木棒,把枝叶扯掉,又扯了一些藤蔓。
把两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轻声道:“这个夹在中间,藤蔓缠绕在周围,固定即可。”
看着眼前两样东西,谢君卿眸光微沉,手停一瞬,片刻后,他接了过来。
做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看着他不熟练的手法,金鸢福眨了眨眼。
一句话没说,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还没到晌午,就有人跑来找谢君卿要个说法。
他指着金鸢福的脸,气愤地说:“姓谢的,金鸢福伤了我娘,我娘现在卧床不起,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村长就在我们家,你们跟我走一趟。”
一人做事一人当,金鸢福把手帕往桌上一放。
“我跟你去。”
话音刚落,谢君卿把扫帚立到墙边,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轻轻弹上的草屑。
理性地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在家待着,我过去。+2¨3·d·a¨w¨e_n.x~u.e~.!c-o`m\”
这怎么行,他又不知道其中原由,万一被村长他们欺负怎么办。
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
男人回头了。
深邃的丹凤眼疏离染着压迫感,这种上位者的气势让金鸢福头皮一麻。
她被唬住了。
只听他平静地说:“我饿了。”
金鸢福也饿了,但是厨房没米呀,小跑到他面前,怕外面的人听到。
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厨房没粮,你把粮食放哪了?”
轻轻浅浅的呼吸洒在耳畔,谢君卿耳廓泛起一层酥麻感。
这种不适感让他双眉一凛。
往旁边站了一步,拉开与她距离,回房从衣柜里拿出一袋米放桌上,随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目送他远去,金鸢福赶紧跑回房间,看到桌上那袋子米。
她眼珠一转,又在房间翻翻找找,又从床底下找出一大捆干柴,甚至还有一个小缸,掀开上面的盖子,发现是清水。
为了防止是尿罐,她抱着小缸到外面,低头闻了闻。
没有味,这才放心的抱到厨房。
凝视着灶膛燃烧的火焰,她啧啧两声,竖起了大拇指:“这哥危机感挺强啊。”
暂时无事,她把立在墙边的扫帚拿到厨房。
一边熬粥,一边拆了重新做。
只看到谢君卿一人出现,村长双手背在身后,垮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五百万两银子似的,故装沉稳地问:“金鸢福怎么没来?”
“她伤了人,还不过来赔礼道歉,是要反了天呀。”
他随手指了一个体格强悍的人,吩咐道:“去,把金鸢福给我带过来。”
被他点名的人愣了一下,此人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谢君卿,后者明明没看他,他却像被震慑住了。
“村...村长,我娘子身体不舒服,我回去看看。”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见没人敢动谢君卿,金鸢福那个死贱人又没来,黄夫人手帕掩面委屈的哭了起来。
“儿啊,快去把你爹叫回来,一个两个都欺负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
“金鸢福把我腰摔断了,她男人不仅不给个说法,还拿以前的官威唬人,这日子我不过了,让我死吧。”
隔着帘子,谢君卿从她的形态里,看出她在装。
他一向不爱多说废话,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往前一抛。
叮的一声,刀尖没入床柱。
严肃冷漠的他,将不易亲近人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井边的事我看见了,想死趁早,早点下去给王尚书家死去的百来号人谢罪。”
一听这话,看戏的人都闭了嘴。
他们都是流放过来的,有绝大部分人是被谢君卿流放的,经过他处理的人。
一个底子比一个脏。
村长就喜欢当官,他跟胡奎一样,买官误入歧途,结果流放了他还是忍不住想当官。
用最后的钱财收买了上面的人,他才当上河沟村的村长。
但面对谢君卿,他傲不起来。
梗着脖子骂他:“谢君卿,黄夫人年纪大了,你若把她吓出个好歹......”
来字还没说出口,男子漠然地眼神扫来。
他布满皱纹的眼睛一震,音量都放小了:“我们就要众筹吃席了,一个村都凑不齐十两银子,更没钱给她做宴,你快把匕首收回去。”
他声音越说越小:“这边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你回去过新婚,快走吧。”
听到他这怂包一样的话,黄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她又不敢大声说话,惶恐地叫她儿子:“儿啊,这匕首晃到为娘的眼睛了。”
“哎呀,眼睛好疼。”
接着她面朝着墙哀嚎,黄三郎赶紧过去拔掉匕首,颤颤巍巍地递给男子。
接过匕首,谢君卿取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拭刀刃,“确认不需要我们夫妻负责?”
“不需要,不需要”,村长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
“你快回去。”
谢君卿很注重礼节,他双手交叠,礼貌地对村长和金夫人颔首,“晚辈告退。”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去,黄三郎气炸了。
他向村长发难,“我们不是说一致对他嘛,弄不死他就想办法折磨他,村长,你怎么临时倒戈啊。”
村长抹了下脑门的冷汗,没好气地瞪着他。
“他一个眼神就要把老子吓死,还一致对外,他媳妇伤了你娘,你作为孝子,你才应该打他,你刚才怎么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