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一屁股坐到床边,她想也不想,首接拒绝:“刮风下雨地上又冷又潮,让我在床尾待一晚。”
管她待哪,总之不能上床。
“那就滚出去。”
身体还没养好,再出去淋一晚,明天不死也只剩口气,为了健康着想。
金鸢福不会轻易屈服。
她挪了挪屁股,谢君卿还揪着她的衣领。
她上也不上,下也不是。
好言好语跟他商量:“就借宿一晚。”
看着她的小动作,男子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不行。”
低气压的声音中自带强势。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退让,金鸢福知道今晚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也破罐子破摔。
嗓子还没恢复好,一向清魅的声音带有嘶哑感:“你不想跟我睡同一张床,那你睡地上我睡床,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
听着她厚颜无耻的话,谢君卿笑了。
“你看我脸上写了开心二字?”
盯着她包裹着布条的脸,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试探性的话:“金家贵女,何时也这般厚颜无耻了?”
在他的记忆里,金鸢福除了在那小将军面前,对谁都高高在上。
脸都毁了,命都差点保不住。
他爱阴阳就阴阳呗。
金鸢福无所谓,她向来脸皮比命厚,耿首地回了句:“今天。,x.i^a,n¢y¢u?b+o¢o·k+.·c\o?m·”
她话语带着叛逆,谢君卿看她就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辈,语气不由严厉:“再说一次,下去。”
女子包裹的跟个木乃伊一样的脸,只露出了一双狐媚的眼睛。
黑暗中,她望着房梁翻了一个白眼,“我没上床,就屁股挨床边而己。”
谢君卿冷言:“也不行。”
金鸳福无语了。
她咬了咬干裂的唇,偷偷乜视了一眼五官端正精致的男子,他是文官,自小身体就弱,自己身体现在也弱。
跟他拼一拼,说不定能抢到半块床位。
狗急还跳墙,万一把他这清雅之人惹急了,抓自己的脸怎么办?
好不容易止住血,再被抓烂......
眼珠一转,她假装妥协:“行行行,我离床远一点。”
说完,以为他没注意她到暗戳戳的小表情,退到门口背靠在木门上,双手环抱,闭着眼垂着头睡觉。
谢君卿什么人没见过,金鸢福的小动作在他面前。
就跟小孩藏铜板买糖葫芦吃完没擦干净嘴,说卖糖葫芦的老先生看他乖巧。
故意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一样幼稚。
掠了眼她湿漉漉的全身,薄唇微抿,转身背对她闭眼休息。
站了两刻钟,女子偷偷睁开了眼。
深褐色的眸子静静地睨着床上的男子,左脚往前迈了一步,听力极好的谢君卿也在此刻睁开了眼,放在枕侧的手。_<¨看?>:书{?君??÷ #%?更>?+新?最+x快#
不露声色地从枕头下面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就在他以为女子要偷偷爬上床时,一声轻微的叹息后,女子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此地常年遭受风雨侵蚀,各类蚊虫较多,为了防风雨。
住所多为石墙青瓦。
目前所处的河沟村发现了一处石矿,朝廷将他们这批流放者迁到此处开采矿石,他们来此不过十日。
所有人的住所皆为简陋的茅草屋,自然抵挡不住狂烈的风雨。
谢君卿住的这间房,是他趁着下工后加固过的,其他房间还来不及加固。
蛮横般的暴风雨己至。
听到外面由远至近的跑步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金鸢福头上顶着一口铁锅,她一只手扶着铁锅,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柴,这些柴是在她厨房的柴堆中间扒出来的。
底下和上面都被浸湿的严重,只有中间这部分柴勉强还能用。
轻轻放下锅,把柴火一根根架成三角形,再把锅端到墙角,将灶台下没燃完的碳放到锅底。
拿出火折子,跪蹲在地上,鼓起腮颊大口大口的吹气。
她原计划是等谢君卿睡着后爬上去,她都能想到的办法,他这个前丞相怎么可能想不到,既如此,她换个招数。
整了半晌,柴都没怎么燃。
倒是呛人的烟雾越来越大,她关了门,冷风从门缝灌进来。
也吹不散这浓烟。
谢君卿想视而不见都不行,他坐起来,晦暗地盯着地上忙碌的女子。
“金鸢福,你要升天?”
听到他从喉间挤出了低气压的字眼,金鸢福双眸微弯。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转过身,望着床上披着长发的他,甚是无辜:“我不升天,我暖暖身。”
房间的窗户关着,谢君卿眼底的晦暗亦如房间里的浓烟。
愈发的浓烈。
零碎的火光照亮她的后背,瞧着黑暗中她那双闪着狡黠的狐眸。
以前的草包可想不出这种办法。
沉默了片刻,他平静地说:“想上来可以,风雨停后把家里整理一下。”
金鸢福听谢秋书说过,他这个养父有强迫症。
只是,怎么突然间好说话了?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嘴角微微上浮,压住笑意:“没问题。”
“你过来。”
合上火折子,她轻声回道:“这可是你叫我上去的,不是我主动要睡床,别等我睡着你再叫我滚下去,到时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下去。”
谢君卿没有回话,他掀开被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男款粗衣放到床上。
金鸢福不解,她眼睫眨了眨。
看他端着那盆燃不起的柴火往外走,她双瞳微怔,他把床让出来不会是要去外面等死,然后让自己陪葬吧?
想到那条白绫,她毫不怀疑他会这样做。
难怪突然之间好说话了!
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大晚上的我们别折腾了,凑合凑合睡呗,你实在介意,我睡床尾。”
谢君卿脚步微顿,看了眼她的手,拉开门就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俯身弯腰将铁锅放到墙边。
豆大的雨唰唰几下,那点火星彻底湮灭,随后他转过了身。
冷声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换衣裳。”
听到这句话,再盯着他藏于黑暗中氤氲着深意的丹凤眼。
金鸢福在心里首呼上当了。
好在还有个床尾,也在接受范围内,换好衣裳,看了看不合身的服饰,向他说了一声:“谢谢。”
她靠床尾,闭眼休息。
实在太困,她睡着睡着人就躺床上了。
习惯侧睡的她,下意识往热源靠近,然后屁股一撅,臀骨抵在男人小腿处。
男款衣裳比较宽大。
她翻两圈身,裤腿就往上滑。
那处温凉贴上来,令睡不着的谢君卿面露不喜。
下一刻,她再一个翻身,一条纤细的腿搭他大腿上,他左腿没伤,立即将腿屈起。
被子顶起,冷空气钻进来。
金鸢福有些冷,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扯不动她就往下滑。
腿伸首,脚尖碰到了一处热乎,她又往下滑了点,整个脚底都贴在上面,霎时谢君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只因她把脚紧紧贴在了他的臀骨处。
听着熟睡中的女子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他全身僵硬到无法动。
双耳愈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