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自己的坚持,他不愿意攀附权贵家庭,就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违背自己的心意。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更不能掺杂任何功利和杂质。
和谁共度一生,是件庄重的大事,必须慎重,必须忠于自己的内心。
阎明川沿着宿舍楼之间的小路,快步走着。
路边栽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投下一片片浓密的阴影。
他拐了个弯,上了三楼,来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前。
因为没有家属随军,他只分到了一个简单的小套间,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屋里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单被罩都是部队统一配发的,洗得发白。
床边是一个两门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军装和便服。
一张老旧的书桌,一把木椅子,就是屋里仅有的家具了。
他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很少自己做饭,厨房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水壶孤零零地立在灶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次回家探亲,他带回了一些土特产,原本是想留着自己慢慢吃的。
但想到战友们平时训练辛苦,就都分给了大家,自己只留了一小包花生。
已经立秋好些天了,可沪上的天气依旧闷热潮湿,像个巨大的蒸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腻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阎明川进屋后,感觉更闷了,像被罩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里。
他“砰”地一声关上门,随手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
然后,三下五除二脱掉了汗湿的军装,露出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
他把衣服扔进墙角的脏衣篓里,大步走进了卫生间,拧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从头顶的花洒中倾泻而下,冲走了身上的汗水和疲惫,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短发,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最后汇聚在下巴处,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脑海中浮现出小丫头的笑脸……“哗啦啦——”
冰凉的水流倾泻而下,阎明川却像失了魂,呆立在原地。
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内心的纷乱。
满脑子,都是尤小雪的影子。
这才分开几天?他竟又开始想那丫头,想得抓心挠肝。
指腹轻轻摩挲过掌心,那细腻如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小丫头刚到一中,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听说那边学习抓得很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她那么要强,肯定不想让他担心,写信……也会报喜不报忧吧?
阎明川烦躁地抹了把脸,水珠四溅。
要不……过两天,给她写封信?
旁敲侧击地问问情况,再给她鼓鼓劲?
自从上次,尤小雪说她想考到沪上来,阎明川就一直盼着这一天。
当然,就算丫头没考上……
他也能接受。
心头微微一热,大不了,到时候让她随军就是了。
跟家属院那些军嫂一样,每天给他洗衣做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只是……那样的话,丫头会不会不开心?
毕竟,她那么要强,一直都想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
阎明川不敢深想。
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就直接跑去学校,把她绑回部队。
就像昨晚的梦里……
“呼……”
阎明川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旖旎的画面。
梦里,她又出现了。
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甜美,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带着一丝丝甜,沁人心脾。
乌黑亮丽的长发,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从他的指缝间滑过,痒痒的,却又让人舍不得放手。
只是,这一次的梦境,格外真实。
那片莹白,细腻如瓷,饱满的弧度,美好的触感,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指尖传来的温热,像火苗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睡梦中,阎明川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越来越粗重。
身体里,仿佛有一头野兽,在疯狂地嘶吼,叫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他拼命地克制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怀里的人儿,却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猫,轻轻地扭动着身体。
每一次,都像是在他的心上,点了一把火。
不行……不能这样……
阎明川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可身体,却像是着了魔,根本不听使唤。
手臂,骤然收紧,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变成他的一部分。
“嘟——嘟——”
刺耳的军号声,骤然响起,将他从沉沦的边缘,猛地拉了回来。
阎明川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熟悉的营房,简单的陈设。
身下,一片濡湿。
他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靠!”
阎明川低骂一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这丫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连做梦都不让人消停……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胡乱地套上衣服,冲进卫生间。
将被单和裤子泡进盆里,倒上皂角粉,用力地揉搓起来。
冰凉的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晾好衣服,他站在走廊里,望着天边那一抹鱼肚白,怔怔地出神。
要不……今天就给丫头写信吧?
一定是太想她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可是……
这才刚分开没多久,会不会……显得他太黏人了?
他希望,在尤小雪的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沉稳可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整天围着她转的小男生。
他想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她的负担。
阎明川越想越烦躁,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
“咚!”
沉闷的响声,吓得几个刚起床的士兵,一个哆嗦。
“瞿连长,咋了?”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阎明川摆摆手,转身朝食堂走去。
路上,他碰到了茅政委,正急匆匆地朝他走来。
“小瞿!你等等!”
茅政委老远就喊他。
“政委,啥事啊?”
阎明川停下脚步。
茅政委这人,哪儿都好,热心,正直,除了……有时候,嘴碎了点。
“哎呀,小瞿!”
茅政委几步赶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边。
“朱副参谋长让你今天去他办公室一趟,你知道不?”
“嗯?找我?”
阎明川有些意外。
朱副参谋长,平时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事找他?
“知道因为啥事吗?”
他问茅政委。
茅政委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